啼迎一惊,一双手不自觉握紧。
“啼迎,你很好,你只是不太懂得伪装,我可以做到只要我不说就没人会知晓我心里想什么,但你不行,你对七皇女的爱,根本藏不住,因为你早已把自己当成是为她而活的,你所想,你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柳啼迎低头,不语。
“我听他们说,你是最懂她的,她想什么,不需要说出来你便能明白,更是一心一意支持她任何的做法,不论对错,可是啼迎你知道么,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是懂另一个人的,人们有时候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清楚,何况是别人呢?你懂她,不是天生的,是因为你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她,在你心里,她便是一切,不是么?”
“是么…”
“我相信,七皇女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我想不通的是,你那么爱她,为何一开始帮她为了姚梓文看病奔走撮合,后来又为她抢了绣球定了苏轻滦,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么?你不像我,我是命不久矣,你为何不告诉她?为何不和她在一起?”
“主子最不喜皇宫,更不喜朝堂,她所追求的,只不过平淡悠闲,清静避世的生活,所以她需要的,是一个身份简单,追求淡然的人,我调查过主君,他很适合,我不行,我出生在宫中,主子看到我便会想起宫中的生活,而我身份又有很多纠葛,断不了,撇不清。”
终有一日主子会离开三十二阁的,可他呢,他属三十二阁,有他在身边,主子便永远不会清净。
“可她既然随便娶谁都可以,我想她应该也可以包容你的一切。”
“你错了,主子并不是随便娶谁都可以的,她自小在宫中受尽了阴谋算计,还因此失去了四个暗卫,所以,她最是讨厌那些富有心机、打扮妖娆的男子,她喜欢的是与他们不一样的,心思单纯,善良的人,既然我懂她,我就敢肯定,如若那次抛绣球的不是主君,她不会成亲。”
孟辛定定的看着他,啼迎笑道:
“我既然从小就接受训练出来的暗卫,又怎能做到心思单纯,至善至美呢,但凡发现有人想害主子,那么必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杀无赦的。”
他说得风轻云淡,仿似在谈的不是与杀人有关的,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无聊话题,是啊,自小接受了那么严格的培训,该狠心的时候,就必须狠到底。
因为情绪一时的牵动,两人似乎说了很多平日里都不会碰的话语,啼迎整理了一下情绪,正色道:
“孟辛公子…”
“叫我孟辛。”
“孟辛,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想办法医治你的机会。”
“不要。”
常孟辛想也没想便丢出这两个,啼迎一愣,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这般拒绝医治,哪怕一丝机会,也不该放弃不是么?
“我想试试。”
“医治我,治不了也罢,治得好也罢,于你而言,都百害而无一利。”
“为何?”
“你知道我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么?”
柳啼迎看着他,不说话,等待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我常家一门忠烈,对女帝忠心耿耿,可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百里鸿见姐姐战绩卓绝、深得军心,听信身边奸佞谗言,深怕姐姐会反叛,知晓姐姐唯一的弱点是我,所以,便从我入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柳啼迎往后倒退了一步,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说,你的毒,是女皇下的?”
“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小桐知道,我怕他难受,我每半年就得吃一次女帝手中的解药,否则必死无疑,她便是就着这个牵绊住姐姐,我虽想过一死了之让姐姐可以解脱,可又怕没了我的存在,姐姐她压根就不想活,好了,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啼迎,我们出去吧,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孟辛。”
常孟辛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还是想要试试。”
常孟辛没回应,径自离开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