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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他紧闭双眼，又沉思起来

小汽车开到了四川路桥北堍，没有驶进宪兵队，而是七转八拐地向外白渡桥方向驶去，忽然在一座楼房前停下了。一个&ldo;特高&rdo;先下了车，站在车旁，&ldo;扶&rdo;他下了车，他抬头看，认出这里是日本领事馆海军武官府的大院，他多次到这里来过。他被引进院东南角平房里。房间很小，有股潮湿的霉气味，有张桌子和新铺设的床位，有两把新油漆过的椅子。整个布置不伦不类。&ldo;请在这休息一下。&rdo;两个&ldo;特高&rdo;警察说罢，便匆匆地走了。中西功站在门口外望。院里很安静，没人活动。过了片刻，两个&ldo;特高&rdo;警察又回来了。其中一个在床边坐下，另一个拉把椅子送到中西功面前，客气他说：&ldo;请坐，&rdo;然后他在另把椅子上坐下。中西功在他对面坐下。&ldo;中西功先生，&rdo;一个&ldo;特高&rdo;警察向他点头说：&ldo;咱们先认识一下吧，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来的，我叫野村，他叫松本。我想，您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rdo;中西功微笑道：&ldo;恰恰相反，我正要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rdo;野村和坐在床上的松本交换了一下限色，两人沉默了一阵，坐在床上的松本道：&ldo;中西功先生，您和一般国民不同，就是现在，我们对您也很尊敬，希望您不要给任何人制造麻烦。包括我们，包括您自己。您当然明白，我们不会无缘无故从东京跑到这里来见您。&rdo;

&ldo;我和你们两位素不相识，&rdo;中西功刚说出一句，松本便笑着打断他的话：&ldo;啊，先生，这些虚伪的过程，让我们免去吧，我们很累。&rdo;

&ldo;你们要我干什么？&rdo;中西功不解地问。松本惋惜地叹口气：&ldo;先生，我想您比我们更明白。&rdo;

&ldo;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rdo;中西功十分坦然地说。&ldo;好吧，我们还有事，下一次再谈吧。&rdo;松本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和野村交流了一下眼色，随即和野村一起走出门，经过院子到主楼里去了。

中西功有点暗自高兴，看来，这两个&ldo;特高&rdo;警察，是差来逮捕他的。从他们这简单的行动和急切的谈话分析，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捕到了他一个人。

他们急切地想要中西功与他们&ldo;合作&rdo;。很好，所有同志们都可以趁此时间转移。问题在怎样把消息报告他们，如果现在见到一个熟人，他就会巧妙的利用他。他又起身向门外望。来了一个陆战队的兵，给他送来咖啡和点心，不声不响，放在桌上便退出门去了。&ldo;好的。&rdo;中西功心里自言自语：&ldo;在这里和他们打持久战，等待机会。&rdo;中西功在日本上海领事馆海军武官府同松本和野村整整&ldo;恳谈&rdo;了三天。

他揣摩这两个&ldo;特高&rdo;，定是奉有对他要敬之以礼，动之以情的命令。否则，他们不会对他表现得如此谦卑。有时，中西功几乎是用语言游戏取笑他们，而他们也忍气吞声地和他继续&ldo;恳谈&rdo;。

&ldo;中西功先生，白白耽误时间，对你没有好处，其实，你的那些同志，早和我们合作了。&rdo;

&ldo;是吗？我没有这样的同志。&rdo;

&ldo;那就是说，你有不与我们合作的同志？&rdo;

&ldo;也没有，你们想想看，我一个日本人，来到中国，和你们一样是侵略者，在这里除了&lso;满铁&rso;的人，谁肯把我当同志？&rdo;

&ldo;那么，在&lso;满铁&rso;以内，有你的同志了？&rdo;

&ldo;你们应该知道&lso;满铁&rso;是什么机关吧？我再说一遍，你们回去吧，我可以托&lso;满铁，办事处最高负责人向你们担保，我任何时候都不离开&lso;满铁&rso;，一旦你们调查清楚，大家冰释言欢，我都不会责怪你们。你们两位也是奉命差遣，这次我们互相认识了，以后见面是朋友。&rdo;

松本和野村气得脸色煞白透青。一个说：&ldo;中西功先生，你太欺人了。&rdo;另一个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走了。当天夜里，他们把中西功送到领事馆的拘留所。走过灯光昏暗的过道，两个警官把他送进一个拘禁室里，&ldo;哐啷&rdo;一声锁上了铁门。

拘禁室黑黝黝的，看守在门外走走停停，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中西功看他的监房里，地板上睡着四个人，他在南角空地上坐下去。由于被摘去了眼镜，看不清那四个人的面孔。躺在他脚边的那个人，好像体格相当粗壮，大概不到50岁，头发很长，胡须至少有两个月没有修剪了，那个人睁着眼在看中西功，嘴上有微笑的深深皱纹，向他表示友好。

&ldo;躺下！&rdo;看守在铁门外吼了一声。中西功依墙偎偎身躺下了。他旁边的那个人挪了挪身子，给他宽一点地方，现在看来，那人的胡子、头发更长了。看守走去后，那个人轻声问他：&ldo;什么罪？&rdo;

&ldo;我没有罪。&rdo;中西功颇自傲。

&ldo;没有罪怎么关到这里来？&rdo;那人怀疑地侧起身。

&ldo;我不知道，你是中国人？&rdo;

&ldo;是。为什么捕你？你是中国人吗？&rdo;

&ldo;不，我是日本人。&rdo;&ldo;

日本人？没有重罪不会捕你。&rdo;

&ldo;也许，因为我不赞成侵华战争。&rdo;

&ldo;有违犯法令的行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