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作为三大柱国之一,又是侵着军权的,在宫里自然安排有钉子。不为别的,只为早些得到消息,遇事能够早些准备,自保的后路而已。定国公府、宁国公府必然也是有的。
这些消息,老夫人不觉着有必要避着王氏,崔璟炎渐渐大了,是个有想法还有能力的,崔元浩却依旧糊涂着。她撑着一个家族,从不敢把注压在一个儿子上,所以她才这般费心教导着孙子孙女,王氏是个明白人,楚京愈来愈乱了,这家,她相信,王氏撑得起。
咔地一声,王氏掐断了自己蓄养着的一管指甲,刘家闺女,呸,那样的女子,眼皮子浅,没教养没能力,凭什么配得上我的儿子。
崔璟炎要娶的,是长媳宗妇,是大家闺秀,是能给他扶持的岳家,京都里多少贵女争着抢着要嫁过来,她刘氏,凭什么!
“母亲,她刘心莹欺人太甚!”
欺负了她,还能用刘氏恶心儿子,又能阻了儿子的前程。后宅不宁,还不定什么时候在背后□□一刀。这一嫁,真是一箭几雕,娶了这么个媳妇,璟炎就算是毁了一半。
王氏的底线被触,出离愤怒了,这家里这摊子事儿,母亲是知道的,她也懒得装作自己不知,自咽苦果,假装大度把这事容了。她又不屑崔元浩的假意,为他委屈自己和儿子,他配么!
“圣上宠她,还宠的愈发糊涂,安国公府不惧于她,不过,这几代皇帝本就看不惯三大公府了,当今也一样,能阴损安国公府的事,那位恐怕乐意的很。”
老夫人无奈叹气。虽说三公有权,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三公暗争已久,又有皇帝暗中平衡着,相持不下,近几代被削弱得厉害。
崔家老安国公死了,宁国公府宁家子孙一片纨绔不堪,定国公府林家,定国公夫人竟连个嫡子都没有诞下,只一个嫡小姐林菀。
如今这情况,三家实力都有些衰退,但老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圣上若是想要楚国稳着,就不该那么不计后果,冲动行事。
当年老国公那事,大理寺查了八年毫无头绪,呵,哄傻子和瞎子去吧。可别让她查出来当年的真相!眼中锋芒一闪而过:“只能先避着了,早早定了罢,免得被她钻了空子。”
王氏沉默着,平复着怒气,今个萱儿生辰,这事回去了再跟璟炎详说计较。
刚想着萱儿,璟萱就到了。她抱着一束开的娇艳的红梅揭开帘子进来,璟雯跟在身后,手里也捏着一朵。
崔璟萱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王氏,屋里气氛很奇怪啊,母亲这是怎么了,像是气的不轻,祖母也有些不对,神情颇有些狠厉。不过,她还只是八岁,母亲有事也不会告诉她,下去暗自打听吧。
她暗自想着,面上不显,只去逗笑“母亲,祖母。外面的梅花开的真好,我们这样的折花贼都有些不忍呢!”璟雯跟着点点脑袋,“是啊,是啊,好漂亮,娘亲,海棠苑怎么都没有漂亮的花花。”
“哈哈,璟雯喜欢,祖母让他们给你种好不好。”
老夫人笑着拉过崔璟雯,勾勾她的小鼻子。对刚才的事也掩过不提。老狐狸的情绪果真难以捉摸,不会轻易把真实情绪透露在表面。自己果真还差了些,得好好学着。
“祖母,瞧我这瓶花插地如何?”崔璟萱捧着一个粉釉仕女瓶,瓶里的花果真极艳极美。花枝交错着,高低错落疏密有致,整体线条优美,颇有一番意境。花媚瓶雅,扶醉残红,暗香袅袅。
“恩,邢夫子教得好。”老夫人笑着赞道。
“这瓶花,祖母瞧着喜欢,就赏你一样东西。”
说着吩咐了旁边的碧痕什么,碧痕转身去了,回来捧着一只小巧的匣子,巴掌大小。倒是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捧来一堆的匣子,有长有短,有宽有瘦。
“祖母,不是一样吗,这明明好多样。”崔璟雯窝在一旁,不解地问着。
“你个机灵鬼。”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她,又对着璟萱说道“碧痕捧着的,是祖母我对这瓶花的赏,后面那些啊,是你的夫子们,送过来的生辰贺礼。你一并抱回去吧。”
几个夫子对崔璟萱教导得极为认真,崔璟萱也是知好歹的,颇为用心,知礼又勤奋努力,天下哪个老师不喜欢呢。年跟前休了假,但还是挂念着小徒弟都送了礼来。
“夫子他们记挂着萱儿,萱儿真是感激。”崔璟萱有些想念那些可爱的夫子了。
“这个等你开始上课了,你再亲自感谢他们去罢。现在先不急这个,璟萱,先看看祖母的礼,你喜不喜欢。”老夫人指了指碧痕捧着的那个小匣子。
崔璟萱有些讶异,现在就看?有些不合礼数啊,但老夫人要求的,她还是朝着碧痕走了过去,缓缓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她没注意,匣子打开的那一刹那,随着的阿拙惊异的眼,和老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拿匣子里的,竟是一块令牌。小巧精致,莫名地神秘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