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晚若真是与简贵锦心二人出去。。。出去私下相处了,必定不是在御花园,那只能是像方才夹竹所说,往西苑或是禁宫去了。皇上可以派人问一问西苑的侍卫们今晚有没有什么异动。若是想知道娘娘平时有没有与人有别样的关系,用滴守宫砂的法子即可。"单千蕙道。
守宫砂。卫晗闻言,只皱了眉。
"这守宫砂滴在女子小臂内侧上,若是处子必定凝结成痣。依照皇上上次在朝霞殿所说,皇后娘娘并未真正侍寝,而锦心多年也在浣衣局,没有许配过人家,若二人从未与人结成过对食,彼此只见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事,那必定得以形成朱砂痣,既是处子何来对食之说?到时候便能证明娘娘和锦心,还有简贵的清白了。"单千蕙神色如常道,仿佛在说一道菜肴的做法。
云萝的手紧张得不断出汗。这道菜,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处子,自己必定不是处子,可那日卫晗在朝霞殿中撒谎为自己回护,对众人力证自己没有侍寝,哪想得到还有今日。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卫晗也是皱了眉,思索的样子。他看着云萝,云萝也看着他,莫名地涌出一种难言的默契,在这紧张的对峙中。
突然云萝脑中一闪,锦心!锦心素来眼光高,数年来从未与人有过对食,必定是处子。自己是过不了这关了,但卫晗心中有数。若能证得锦心清白,那也会小简子为何原因先不说,起码没有单千蕙她们揣测的那些事了。"
"皇上意下如何?"单千蕙窥着卫晗的神色道。
"皇上,这是民间的法子,怎能当真?不过滴一滴守宫的血,万一一个手抖滴歪了怎么办,皇上!"楚娜怡有些焦急。比起单千蕙的宁神静气,她此刻显得有些急躁。
"朕知道。朕会亲自来。"卫晗道。"看了一眼云萝,道:"魏肇安。"
"奴才在。"魏肇安头上也沁着冷汗。简贵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若此刻出了差错,他也难逃其咎。
此刻魏肇安的心里,宁愿是简贵这没出息的小子一时精虫上了头,被锦心的美色迷惑了,也不愿他是因为和朝霞殿串通消息而密会。那是先帝平生最恶,也是他魏肇安持守一生未曾沾染的。
若此时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开了本朝的先例,他魏肇安真是无颜去见先帝了。
"去问所有西苑的侍卫,他们晚上看到了何人在西苑走动,一个也不能漏报,立刻来回朕。再去太医院要一只活的守宫来,把锦心也带过来。"卫晗不动声色道。
但云萝觉得他平静的外表下极度紧张。
一会儿守宫血滴在自己臂上无法成痣怎么办?那就算锦心是无辜,那自己也是百口莫辩了。到时候单千蕙可以说自己与简贵是对食,而锦心每夜出去,必定是为自己放风的。
云萝看着卫晗,眼神充满惶恐与无助,他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他肯不肯,敢不敢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不用他再回护自己,只需说出事情的真相。
可是若说出了事情的真相,那么朝霞殿那日不见红的床单又该如何解释?
云萝心下冰凉,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小时候着迷不已的连环锁,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无处寻头,无法可解。
朝霞殿中灯火耀耀恍如白昼,殿外夜色却愈加深沉。
魏肇安手脚极是利落,不一会儿已带着一个提盒来了,里面墨绿鲜活的守宫,此刻被用细麻绳绑了起来,只是在盒中不停扭动着身躯,痛苦的样子。
锦心被扭着进了来,头发有些凌乱,神色恨恨地甩开了那侍卫的手。狠狠地瞪了那拉她的侍卫一眼,目光无限寒意,像是剜着他的脸,又像是在用力记着他的容颜。
云萝心下气愤却又无从发作,眼光只不离开锦心,看着她被带到卫晗面前跪下。
锦心看到那盒中扭动翻滚的墨绿色物体,一阵要作呕的样子。
"锦心,为了证明你们娘娘的清白,你得委屈一下。"单千蕙柔和道。
锦心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云萝,待看到云萝身后的凤床上那些物事时瞬间明了,看向云萝的眼神成了惊慌。
"锦心,伸出手来。"卫晗从盒中拿起那挣扎的守宫,又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
锦心猛地一下握紧了自己的手臂,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只是不动。
卫晗看她置若罔闻,道:"锦心,把手伸出来。"
锦心慌乱地抬头看了眼卫晗,又看向云萝,似是在求助。她不敢摇头,但云萝从她眼中看到的全是抗拒。
云萝心揪,恨不得上前去帮她把手伸出来。锦心,这节骨眼上她是怎么了?
"锦心,把手伸出来。"卫晗一字一顿地道。
"锦姑娘,只微微一刺,不疼的,锦姑娘为了皇后娘娘就忍忍吧。"夹竹道。
而锦心的手只是颤抖着,却伸不出来。
卫晗拿着针和守宫已等了许久,那守宫在他手中扭动挣扎着,他微微用了力道将其捏住,不让其掉地,又不把它捏得过于紧,恐怕断气。
"皇上",魏肇安躬身道,"不然把这守宫的血放到碗里些吧。只放一小些,对这守宫并无大碍,还能复原的。"
"不必。用绳子捆着它,它挣扎了半天,现在肯定已经蹭破了皮,若再开了血口放血,必定伤着元气。"卫晗看着针尖,又看看守宫的细小的脚,又像是劝又像是无奈道。"锦心,你要逼朕让人拉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