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水滴声,逐渐多了某种仪器的声音。脚步声,按铃声,嘈杂的人声。还有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司言艰难的睁开眼,大脑像被千万根针扎般剧痛。缓了很久,他才看清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病房,他躺在病床上,周围都是各种仪器。他的双手和脑部,都贴满了接收器。司言眼珠转了转,余光看到了床边。一个女人,正趴在他床边休息。似乎是察觉到司言动了,女人下意识抬起了头。“妈……妈?”司言看着眼前副本里的母亲,仿佛丢失了某些记忆。他不是拿到了跃然纸上的卷轴,正准备离开时妖的副本吗?为什么一睁眼,会在医院里?副本里的母亲,又为什么会在他身边?‘司言,不论你在哪,一定要回来……’时妖的喃语,还回荡在耳边。“小言!小言你终于醒了!”“小言……”母亲一把抱住司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司言满脸迷茫,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副本还是现实。哭了好一会儿,母亲才放开司言。见司言不说话,母亲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按了呼叫铃。“小言,你刚醒,先不要说话,先休息。”“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下。”“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司言被母亲按回病床上,随后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姿挺拔,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当看到男人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时,司言一把扯开身上的接收器,踉跄的跑下了床。他走到男人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无名……”不管身在何地,只要无名在就好。无名望了一眼怀里的司言,又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病床边的女人。“司言,你刚醒,别这么激动。”无名说着,顺势将司言拉开,又让他躺回了床上。司言此时像个无助的孩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无名。“无名,这里是哪?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你已经恢复了吗?你什么时候脱离我身体的?”司言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以至于说的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一旁的母亲听到司言的话,忍不住捂嘴再次哭了出来。无名没有回答司言的话,只是例行检查了他的身体。检查完毕后,无名才淡漠的开口。“身体没什么问题,多休息两天就好了。”“无名,你在说什么?”司言没来由觉得恐慌,好像有什么事脱离了他的掌控。这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非常不安。他想伸手拉住无名,但无名却躲开了。司言脸色顿时一变,看向无名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无名目光闪躲,没有去看司言。反而伸手摸了摸司言的脸,一股清冷檀香袭来。“没事,我说你太累了,等你休息好,我再跟你解释。”“好好睡吧!”顿时,司言就眼皮沉重的闭上了眼。见司言安静睡去,无名和对面的女人对视了一眼。两人默默地离开了病房。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司言睁开了眼睛。怎么可能都是梦?“徐女士,他这种情况,能苏醒已经是万幸了。”病房外,无名和母亲在沟通司言的病情。“你要知道,作为儿子,几岁时亲眼看着父亲,把他扔在废楼里遗弃。”“长大又被私生子弟弟哄骗,手里仅有的财产也被骗走了。”“这事放谁身上能受得了?”“他甚至为了不让你知道,自己在出租房里吞了整整两瓶安眠药。”“能洗胃救回来就是奇迹。”“他逃避现实,所以不愿意苏醒,一直沉睡在梦中。”“我尝试了很多办法,才让他在意识里相信我。”“现在他只愿意相信梦中的世界,你先不要刺激他。”作为母亲的徐梦不停地擦着泪,边哭边点头。“谢谢您,还麻烦您多照顾小言,我只有小言了。”无名微微颔首,随即拿出了司言的病历本。“明天给他做些检查,这几项您看下……”听着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远,病房门内的司言,陡然坐到了地上。“不可能……怎么可能都是梦……”司言痛苦的捂住脑袋,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怎么可能都是梦……”无名,鬼市的大家,副本的boss,还有抢夺他主神之位的罗勾伊。怎么可能都是梦?司言痛苦的睁开眼,余光看向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空空如也,他的鱼线没了。白皙光滑的手腕上,除了检测仪器贴的痕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