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蘅的泪水亦随着纷纷跌落,在这场雨里,肆意打湿脸颊。
只说春雨贵如油,却不知春雨亦可寒透人心。
夜,依然浓黑的深……
春雨洗不亮夜空。
芷蘅回眸再望那曾寄予了无限期望的照晚亭,五内俱伤!
她知道,自此,在这座皇宫中唯一的温暖,已在这场春雨里,寒透……
不速之客
寒雨落了一夜,近晨,渐渐息了。
芷蘅长发披散,独立在窗阁边一夜未眠,清凉春风荡开墨发,眉间胭脂褪尽,唯余愁楚万端。
&ldo;公主……&rdo;云儿轻唤,&ldo;歇息下吧,您这样会受寒的。&rdo;
芷蘅转身,端着热茶的云儿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ldo;公主,您的脸色……&rdo;
云儿嘴唇微颤,目不转睛的盯着芷蘅苍白憔悴的面色,心疼道:&ldo;公主,您快歇歇吧,下颌都尖瘦了……&rdo;
只是一夜之间,竟可憔悴至此。
云儿自是知道这其中缘由,公主在这座皇宫之中,唯一可以令她坚强的人,只有六皇子,然而六皇子最疼爱的却是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昭阳公主。
她亦懂得公主的自伤,自认比不得昭阳公主半分。
纤细素手抚上枯瘦的容颜,芷蘅眼神一阵恍惚,幽幽说道:&ldo;去取铜镜来。&rdo;
云儿依言做了。
铜镜之中,倾国容颜颜色消损,红妆冷透,透露着的是整夜的苍白憔悴。
&ldo;拿下去吧,眼不见为净。&rdo;芷蘅褪下昨夜一身绉丝白裳,被冷雨浇透的裙裳,越发冰冷。
她换上一件烟绯色绸衣,绸衣宽大,越发显得她娇小动人,云儿正言语,却听门外有响动,此时并非午膳时间,早膳已有人送过,而无尘宫中向来无人往来,会是谁?
芷蘅亦疑惑的望着门口,云儿忙出门去看。
即使是流澜的清晨,无尘宫依然冷森森的。
云儿远远望见一个人,却大惊失色,连忙跑回殿里,慌张道:&ldo;公主,是七殿下。&rdo;
七皇子杨元鹤!
芷蘅眉心微凝,他来干什么?
想着,杨元鹤已踏进无尘宫,他一身奢华贵气,眉宇漾笑,唇边勾动一丝轻浮,全无皇室的高洁矜贵之气。
芷蘅与云儿一同低身:&ldo;参见七殿下。&rdo;
欺人太甚
&ldo;九妹何必这样多礼?&rdo;杨元鹤说着,伸手扶过芷蘅,芷蘅一惊,杨元鹤趁着扶她之际,将她冰凉小手握在手中,芷蘅要抽离,他却更加用力。
他眼眉挑动,目光里尽是轻浮放浪之气,芷蘅眉一蹙:&ldo;七殿下,请自重。&rdo;
&ldo;自重?&rdo;杨元鹤臂弯一横,轻而易举将娇柔的女子拥入怀中,&ldo;你在勾引李昭南之时,可曾想过自重?&rdo;
芷蘅一怔,杨元鹤鼻息渐近,闭目轻嗅她身上淡淡幽香:&ldo;我的好妹妹,你这用的是什么香?怎么……我从未闻过?&rdo;
说着嘴唇贴上芷蘅雪颈,云儿忙上前道:&ldo;七殿下……您……&rdo;
&ldo;走开,退下!&rdo;杨元鹤紧箍着怀中的芷蘅,厉目看向云儿,云儿慌张的看着芷蘅,芷蘅被他钳制,动弹不得,&ldo;七殿下,你我……你我同为皇室之人,怎可……你怎么可以……&rdo;
芷蘅语无伦次,她本想说,你我同为皇室血脉,却知道,没人愿意承认她也是皇家公主,然而杨元鹤却明白了。
他忽然嘿嘿大笑,笑得张狂无比,笑声不止,他便打横将芷蘅抱在怀中,向内殿走去,芷蘅几乎流泪祈求:&ldo;七殿下……&rdo;
&ldo;同宗?你想说我们有血缘,不可以是不是?&rdo;杨元鹤依然大笑不止,将芷蘅放到在简陋的菱床上,素白丝幔落下,隔绝了本便暗淡的光线。
&ldo;不,七殿下……&rdo;
七皇子杨元鹤行止浪荡,芷蘅亦有耳闻,却不晓得竟是这般明目张胆的放纵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