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戮战,临海将士亦累的不轻,战后有做统计,经此一战,狄夷伤亡过万,己方自损八千。
临海据城而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才得了如此战果,双方战力可见悬殊!
北夷经过白日一战,心以为临海守军同样不堪,不过城防坚固罢了,不足为虑,于是乎便放松了警惕!
白天的戏已演的够足,这群蛮夷也信以为真,尔等马上便会知晓轻敌是多么可怕!
漆黑的夜悄然来临,临海军一改白日疲态,趁着蛮夷熟睡之际,全军出城,即便是细皮嫩肉的陆仕远也随军出战,欲以一战歼灭狄夷各部,报仇雪恨!
临海军并未自北门出城,而是由东西二门出城,绕于敌后,切断狄夷退路。
近十万大军步步围向狄夷营地,蛮夷着实胆大,外围连一个哨口都不见,这可乐坏了临海将士!
李贽愈想愈觉不对,但眼看胜利在望,若是引兵而退,岂不笑话?
临海军万箭齐发,带火的箭失落进敌营却只有营帐起火,而后再无半点声响,这下李贽可是慌了!“中计了?”不至于吧!
果真如此,临海军还未回过神来,忽然后方亮起一片片火光,一群群野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临海军身后,呼喊着冲了过来!
“中计了,撤退!撤退!”一声呼喊惊醒呆滞中的临海将士!
“撤?撤向各处?对,郡城!”得知中计,全军已没了来时的兴奋、激动,剩的只有慌乱、恐惧!
李贽率军且战且退,一路引向临海城。而此时城中亦是水深火热,李贽率军围向狄夷各部,临海城已然空虚。
不料拓浑率部两万,趁机攻取南城,临海百姓纷纷惊起,拿起锄头、铁锹上阵抵抗,死伤无数!
当李贽引兵退向郡城之时,郡城早已失陷。老千户陶隍率城中百姓、家丁、杂军数千退出北城,正与李贽部撞于一处,各相一问,皆是五雷轰顶!
难道天要亡我临海?为今之计,只能绕过郡城,逃向沅河,如此方可有一线生机!于是临海军一路向南败退,蛮夷各部则穷追不止。
黎明悄然而至,李贽一众却看不见一丝曙光,十万人马如今只剩了三万,其余弟兄死的死,逃的逃,已无音讯!
期间,近卫长叶逸重伤,二营只剩营尉赵普昏迷不醒。四营将士尚在,营尉御龙婉儿却不知所踪,一起失踪的还有千户陶隍所率杂牌兵种!
另有三营尉张彪,六营尉袁峰,十营尉齐守业,或率部断后而亡,或惨死于乱战之中!
更令人愤慨的是,七营尉夏怀真竟然临阵倒戈,此时就在李贽一部身后,为狄夷引路。若非夏怀真吃里扒外,以临海军对地形的熟悉,早就摆脱狄夷追击,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哀伤笼罩着李贽一众,三万人马一路丢盔弃甲,只恨自己不能多出两条腿来!
晌午时分,李贽一部仅存的两万人,不觉间已穿过北河县,又来到沅河之畔,军兵们顿时来了精神。因为临海全郡战船便陈于此处,只要己方登船过岸,狄夷纵有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
眼看就要渡河,蛮夷追兵又至,吕敬先抄起紫金破城戟戟,又一次翻身上马,头也不回道:“诸位先行,且由敬先再去阻它片刻!”
李贽长叹一声,沅河一战才过不久,当时郑之权败逃,血染沅河的悲壮情形,还萦绕在李贽、王居将等人心头,不想今日败逃之人却是自己,内心苦涩难以言表!
多说无益,此时逃命要紧,只是略微感慨,李贽随即下令全军登船渡河。等临海残军大部已过沅河,李贽同王居将才登上最后一艘战船!
且说吕敬先单骑冲进蛮夷前军,挥手间斩杀数十人,却引来夷将七八人围攻,拓浑亦在其中!
昨日拓浑叫阵城前,李贽为麻痹狄夷,未让吕敬先迎战,吕敬先早已心痒难耐。
敬先本想着夜间剿灭狄夷之时再大战一番,谁曾想反中狄夷奸计,一路败逃。
期间虽有数次对敌,却还要心系李贽安危,总是一招尚未发出便见李贽受围,忙又转身回援,故不能全心而战,可谓憋屈至极!
此时大人渡河成功与否,全看自己能阻敌多久,因此敬先一来便大招一放,收走狄夷首级数十,又见数名夷将前来,昨日那厮正在其中,当即催马上前,一记重劈直奔拓浑而去!
拓浑已听闻临海有一猛将,使一柄紫金破城戟勇猛无比,此番一见便知迎面而来的正是那人,拓浑有心欲与吕敬先斗个高下,长矛一横欲要挡下这一戟,却不想一戟落下,拓浑连人带马全被震爬于地下,再无半点气息!
另有六七名夷将浑身一个机灵,当即便撂挑子不干了,拓浑武艺如何?他几人自认不如,竟被此人一戟劈死,自己才几斤几两?怕是给人家塞牙缝都嫌少!
吕敬先一人一戟愣是吓退蛮夷前军近万人马,令其不敢再有一人上前!僵持片刻,狄夷突然后退十余步,蓄势投出手中长矛,在空中合成一张大网落向吕敬先。
敬先稳坐马背,手中长戟挥舞,“砰”“砰”~声交响于敬先头顶上方,待得矛阵落地,吕敬先竟然连马匹都完好无损!
须臾,狄夷各部齐聚,十万大军困敬先于其中,欲以活捉敬先。
吕敬先大战狄夷良久,心想李贽一众已然渡河,遂御马冲杀而出,狄夷各部皆叹敬先之勇,更欲活捉其人纳于帐下!
李贽上了战船,左等右等不见敬先前来,就要下船前去查探,正逢此时,远远地便传来吕敬先一阵呼喊!“大人,启船!大人,速速启船!”
李贽一喜,命人启动战船,驶向河中,吕敬先策马飞奔至岸,勒马一跃已离开河岸数丈,“噗通”一声那马坠入河中,敬先却踏马又是一跃,落在了战船甲板之上,留下河边十万狄夷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