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亏缓缓伸出一只手,仿佛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
辰凌一把抓住这只手,急忙说道,“怎么了殿下,要交待什么遗命吗?我尽力为殿下带到。”
公子无亏闻言,只觉得头顶嘎嘎嘎一群乌鸦飞过,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让人哭笑不得,“遗什么命。”气得差点吐血。
“那殿下怎么了,中毒了?”这次语气认真了点。
公子无亏闻言略略心安,“饿的,他们不给我饭吃。”
辰凌愣了一下,登时哈哈大笑,一边拿出一个馍馍给他一边笑弯了腰,甚至笑出了眼泪,公子无亏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很好笑吗?
公子无亏拿起馍馍张口就咬,也没有那时的骨气了,也不嫌脏了。
吃完了馍馍,辰凌为他脱掉了衣服,原来好好的皮肤,现在都是伤口,一道道渗血的伤口触目惊心,饶是她见过世面,手也有些抖。
公子无亏微微抽了一口气,见她略带心疼的模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让凌儿担心了。”
辰凌瞟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恨声道,“谁担心了?”
公子无亏嘴角微翘,这些日子,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连手下都小心翼翼惊惊颤颤,他此前从未觉得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那么重要,重要到放弃生命也没关系,不由自主地说道,“凌儿,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去的。”
这句话一出,辰凌一愣,笑道,“那谢谢公子了。”话里可没有信任他的意思,公子无亏也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是啊,人家凭什么信任你?
辰凌瞧他的样子,知道是他想多了,她只是觉得能活着走出这里太不易,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想解释,“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吗?”问这话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走心,他睡了那么多天,怎么会知道往哪里走?
公子无亏抬眸远眺,手指往北方一指,“那个方向。”
辰凌看看他又看看四方,一望无际,“你是不是随便指一个方向?”
公子无亏翻了一下白眼,“事关生死,我怎么可能随便指个方向,整个地狱之门是东西向细长如履底,我们一直是自南向北行走,南面是秦军大营,西方是连绵不绝的戈壁荒漠,东面接连秦国境内,也有可能遇到秦军,如今我们只能往北走,地狱之门北接燕北平原,不过从这里到燕北平原需要翻一座山峰,穿过一道峡谷。”
辰凌睁着大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他不是从来都没有来过吗?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公子无亏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解释道,“我没来过,但是我看过这个地区的地图。”
辰凌嘴角微翘,眼睛笑眯眯的,但是没有说话,“走吧。”
两个人弃马而行,这个地区的环境十分恶劣,马根本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而且这样的路也不适合骑马行走,也没有足够的水供它们饮用,不如放它们回去。
辰凌心知肚明,在荒漠里最重要的就是水源,到中午会越来越热,如果缺水,甚至有中暑的危险,这里没有医疗设施,中暑就等于死亡。
长途跋涉的艰难自是不必说,才走了一个半时辰,炙热的阳光便烤在了身上,皮肤有些渐渐发红,她再看公子无亏,他本就是一身伤,现在缺水的情况下,唇色发白,脸却晒得发红,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却要面子死撑着,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辰凌说道。
公子无亏悄悄地舒了一口气,道,“既然你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然后走到旁边的岩壁下面阴影处,靠着岩壁,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因为汗水很是疼痛,他皱着眉,却见辰凌并没有休息,他心知肚明这个姑娘其实不累,只是因为见他伤势过重有些吃力,所以说休息一下,他心里有些暖,又有些痛,一想到他好像要永远错过她了心就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因为伤势的原因,他的体力消耗巨大,而且前几日并没有休息好,再加上脱水,一坐下就有些昏昏欲睡。
辰凌皱起了眉,公子无亏急需休息,今天是不能走了,虽然她带的药是上好的金创药,也得至少需要两天才能渐好。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袋,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她现在渴得嗓子冒烟,想必公子无亏也不好受。再过两个时辰,身体能量消耗光,又会急需食物,而且,刚刚她看到大型食肉动物的粪便,对他们也是威胁,所以必须生火。
还有个重要的东西,就是坡屋,这里昼夜温差极大,晚上温度会下降到零度以下,没有坡屋人会冻死。
想到这里,她的头已经开始变大,这些知识只是以前与父亲一起出去时父亲讲给他的,后来身体不好以后,父亲为她讲的故事里也会顺便讲到这些东西。简单地说,她只是听过,学过,却没有实践过。
前世的父亲说过,生存,不是有趣的野餐,但不要惧怕大自然,它是你的敌人,也是你的朋友,凌儿,勇敢点,先解决水的问题。
巨大的岩壁大概就50-60米的长度,她沿着岩壁走,岩壁是容易有水的地方,岩壁的下方也是,她挖了两个坑,发现沙土都很干燥,就没有再挖下去。
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顺着岩壁拐了过去竟见到岩壁上的水痕,她一愣,几步便跑了过去,一点点的水顺着岩壁缓慢向下流,她伸手去捧,因为太少了,根本淌不进手里,她真的太渴了,竟去吸吮岩壁上的水,然而,真的太少了,吸进来一点点而已。她又弯腰开始挖岩壁下的沙土,挖到胳膊肘了,仍然只是有点微微湿的泥土。
辰凌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绝望地看着那摊水痕,她好像连口水都分泌不出来了,难道要像电影里那样喝尿吗?眼看着有水竟然喝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