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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纪昀起身要走，范玉伸手拉了一把纪昀的衣摆说，&ldo;李桂他也曾见过……&rdo;

姚别峰跟着纪昀出了房间，正碰见门仆李桂、王廷佑迎面走来，忙上前问，&ldo;你可曾见过狐妖?&rdo;

李桂说：&ldo;回纪公子，小的不曾见过狐妖，但的确见过狐仙。几年前的四月间牡丹花开，我看见度帆楼上有两名女子，此二人倚阑赏花，我拾起瓦片掷击，二人忽然不见了，当夜砖石乱飞，窗榻皆损。第二天我便遭老爷一顿唾骂。&rdo;

&ldo;范玉被黑狐害眼那一夜你看到什么?&rdo;

&ldo;回公子，那一夜范玉打死了黑狐，提着打死的狐狸到房里炫耀一番后放进橱柜，又从柜子里摸出一瓶酒我们几个人喝了。晚上我睡的很熟，在梦中听见范玉惊呼，翻身醒起直听他喊眼中痒痛，等点上灯台，和廷佑、王玉准备扶他去水盆边洗，却看见那黑狐从橱柜中窜出直奔孔洞飞出，等我取火光出门看时，早已没了踪影。回头再看范玉，却不想被那狐妖害瞎了眼。&rdo;

&ldo;死狐复活而飞走?那狐却是死了么?&rdo;纪昀双目直瞠。

&ldo;的确是死了，范玉取绳索将其勒毙，后又拧断其颈骨。即便这样也不死，那狐后股受猎夹所伤，也不能疾奔而走。&rdo;

&ldo;睡时门窗是否牢锁，醒后是否听见异响?&rdo;

&ldo;我查看过了，记得很清楚，门窗确均已严锁，但没听见有什么异响。&rdo;王廷佑作答。

&ldo;好像是没听见什么声响，我打开门秉着烛火查看，门外确实空无一人，那黑狐也不知哪里去了。&rdo;李桂说。

&ldo;你可见过他拿回的黑狐?&rdo;

&ldo;我几人亲眼见他将死狐放进柜中，点上灯火时，忽见柜门自开，此物从中钻出腾上屋梁直穿墙而走。死而复生，飞而遁走，真是怪哉。&rdo;

这时，纪昀看见文鸾从远处疾步走来，一边用篦梳捋着额前的鬈发。

&ldo;少爷，老爷正在寻你。&rdo;

纪昀跟着文鸾身后，姚别峰也在一旁走至饭厅。

张雪峰正端起一只清花瓷碗在喝粥，纪容舒坐在一旁的核桃木太师椅上，后面站着纪府的家仆刘福荣。刘福荣此人三十余岁，猎户出身，体型黝黑粗壮，背着一只鸟铳，最善制罟设罠，弋禽狩兽之事。纪昀的舅舅张健亭与纪昀的外叔祖、张雪峰之弟张雪堂分坐一边。老管家张才从门口走进来，后面跟着家仆王玉。

&ldo;禀老爷，都准备妥了&rdo;张才对张雪峰说。

张雪峰放下碗，对纪容舒说：&ldo;我叫家仆王玉与你同去，此人善射，箭法了得，如遇妖鬼，可立射杀之。&rdo;

纪容舒看了看那男子背着箭篓，提着一支强弩，看上去二十八九，身高体健似有膂力，眉清目秀打扮得又像雅儒书生，便笑了笑，&ldo;谢老爷子好意，既然如此我就先去了，待闲时再叙。&rdo;

作别张公，众人出了张府沿着青板石街的红墙外向佟氏庄园走去，路两边是高耸的白杨，暖风吹过，遮天蔽日下倒也荫凉。

&ldo;你来张府也有两年了吧?&rdo;纪容舒问走在后边的王玉。

王玉说;&ldo;回纪老爷，三年了。小的先前在刘府上作事，后来刘府败落才来到张府。十年前，张太爷经新河县贩盐，路遇盗贼，我恰巧路过拔箭射之，也算和老爷子有过一面之交。&rdo;

&ldo;哦，那佟氏花园事知道多少?&rdo;

&ldo;我在刘府时，只听说先前佟家有一歌伎为座客殴辱，恚而自缢，陆续有人自缢而死，之后就传说一直有个吊死鬼出没，十几年前佟府仆人史锦捷之妇也是自缢于院。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成狐妖了，几年前刘氏之子房中夜显狐妖，此子不与外人道，终为狐妖所迷，虚脱而死。不过狐妖出没的说法我是坚信不疑的，我在刘府作事时，曾在月下射杀过一只，之后夜里便患上了寒热症，十几日才痊愈。&rdo;

&ldo;世上真有狐妖么?我倒想亲眼见见。&rdo;

&ldo;狐妖甚邪，若有得罪了必遭报应啊。&rdo;

&ldo;范玉遇黑狐那夜你也在场?&rdo;纪昀问他。

&ldo;是&rdo;

&ldo;那夜你可听见什么异常响动?&rdo;

&ldo;说来真是诡异，门窗都已锁牢，范玉打死的黑狐竟然活了过来逃走，他双眼又被莫名撒了石灰。可见坊间传言的狐妖报复确实是毋庸置疑之事。&rdo;

&ldo;那各人所睡床位如何?&rdo;

&ldo;我在东面的位置，王廷佑在南面，李桂在西面靠门的位置，范玉西面最内。&rdo;

&ldo;那佟氏一族是何人?&rdo;文鸾问纪昀。

走在一旁的姚别峰解释说，&ldo;康熙九年吴三桂反，佟国维领兵逮了吴应熊。十四年，佟国纲平定察哈尔布尔尼叛乱，封安北将军。二十八年收雅克萨，和索额图去罗刹国签了《尼布楚条约》。二十九年，裕亲王率师讨噶尔丹，佟国纲为参赞军务，佟国纲子鄂伦岱与佟国纲弟佟国维也随左路军同征。是年八月，噶尔丹兵至乌兰布通，佟国纲奋勇冲锋却中鸟铳殉国。至康熙三十六年，噶尔丹兵败自杀，叛乱方才平定。四十七年，皇太子胤礽被废，佟国维上书立保八皇子胤禩为太子，这下惹恼了康熙，康熙喜欢的其实是长子胤褆、二皇子胤礽、十三子胤祥和十四子胤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