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实业定位方显能 弃官下海偌毅然
对于余志清的话,韩翔宇搁在脑子里思虑一两天。张友琼见他进门总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他又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心里一阵阵内疚,是她拖累了他,才让他放弃了深圳的发展回大县的。总见他如此模样,也心疼极了。总觉得是自己没能力,象妈妈对儿子样,让他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着。便关切问:“翔宇,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呀?”韩翔宇烦闷说:“你是不是愿我得病,癌症上了是吧。我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呢。”是他沉闷的心情带来了懊丧的表情,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的,甚至还不敢理直气壮的承认,以免遭来横祸的张友琼不敢再作声了,也沉寂下来。他总听到有的家庭女人遭男人打得遍体鳞伤,还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做那么大的错事是任何家庭都不能容忍的,就担心有一天韩翔宇象睡狮发吼了,她也会逃不了一场打骂的。韩翔宇见张友琼老半天不作声,死盯着电视,似乎感悟到什么。便温厚说:“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又接着说:“不知道怎么搞的,那脾气就上来了。”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象刚才的重话韩翔宇都没说过半句的,总是张友琼占着上风在他面前呈威的。当然,韩翔宇这样一检讨,张友琼更不会怪罪他了,内心还十分感动起来。柔情说:“翔宇,心里有什么不顺的话就吐出来,憋在心里难受的。韩翔宇哀叹了下,就讲了招商引资的事。最后问:“我该不该去找曾县长?你说。”这下,张友琼没有责怪他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大县一百多万人,招不招老板来关你韩翔宇屁事,你都在路建指挥部上班了。她真的没能这么唠叨,要是过去她肯定这么说了。通过车祸,她懂得了作为女人,作为妻子应该如何做个贤妻良母的。当然,她不想从有利于大县经济发展的高度去认识韩翔宇的这次招商引资。她想了想说:“有难事也不能一个人装在心里,去找曾叔说说,作为汇报也是可以的。至于他们能不能请动省委任书记,那是另一码子事。说明你在替他操心,他也是为大县操心。”听她这么一说,韩翔宇觉得胸口被人抚慰了一下。仅仅一下,就让他有了舒服的感觉。笑说:“人家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可他们不知道我老婆是头发长,见识更长。”张友琼被夸奖得好不高兴的。明明是自豪,她却偏偏说:“你真坏。还耻笑自己的老婆呢。”韩翔宇不作解释,便赔给,也许是奖给她一个亲密的吻。
等到天空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电视里的新闻联播都结束了。都进入初秋了,天黑得还这么迟。韩翔宇回了大县,又是局内人了,去找曾国超不能再那么随随便便的,仿佛有了隔膜。让人瞧见了,不知会引起什么稀奇古怪的猜凝呢,况且招商的事僵持着,让猜疑了对谁都不利。政府大院里只有朦胧的灯光,到了宿舍区更暗了,竖在路边的奶光灯泡昏昏的。曾国超的房子里似乎也是黑的,窗口没有一丝亮光透出。韩翔宇轻轻地敲门,没能人应声;又轻轻地敲,呆一会还轻声喊了:“曾叔,曾叔。”他的声音小得怕别人听见,仿佛是喊给自己听的。象老鼠偷食这么轻巧的悉悉声音,即使曾国超在房里肯定也没有听见。韩翔宇不能在这里久等,便拿出手机翻出曾国超的号子拨打。对方接通了,里面传出嘈杂声。韩翔宇也顾不了影响,大声喊:“曾县长,我是翔宇。我在您的家门口。您什么时候回来?”对方并没有推辞说有事,而是剀切说:“我马上就回来的,你等会。”果然没几分钟,两柱强烈的小车灯光射到了宿舍区,把个夜一下照得彻亮,让韩翔宇的形象暴露无疑。是小郑送曾国超回来了。他们进了屋,曾国超便问:“翔宇,有么事,你说。”他们又几乎同时坐下来。韩翔宇恭谦说:“也没么事,就想到您这里来坐坐。”曾国超便递给他烟,韩翔宇接过。说:“我都忘了。”曾国超自己也抽上。韩翔宇又起身,去饮水机内接了茶,先递给曾国超,并说:“您喝了酒的吧。”“是的。”曾国超说:“要你递么茶。”还接着说:“据说宋老板的事还有点麻烦,批文有很大的难处,现在国家对环保卡得很紧的。”韩翔宇付和说:“是的。电视里曝过光,禁止进口洋垃圾的。”他停了下,委婉说:“不过,听环保局余局长说,我们省前两年已批了三家,要有人做工作,批文也就不难了。要是省委任书记能出面说话,那就是小菜一碟。”曾国超竖着眉说:“这点子小事怎么可能让任书记出面呢。”韩翔宇还是不甘心的补充说:“高速路要不是任书记在我们大县挂点,帮我们说话,哪能经过大县呢。据说当初的方案是走嘉鱼的赤壁的。”曾国超忙说:“这是两回事。你不也说,任书记不会出这个面的。”韩翔宇听着曾国超的话,就觉得曾国超好象已知道自己的来意似的,说出的话滴水不漏,真不愧为当领导的。他不想让自己露馅,便转了话题说:“曾梦来电话么,在大学里还习惯吧。”曾国超缓缓说:“每个星期都来电话。刚去有些不习惯,想家里。前天来电话,心情好多了。国庆长假都没回来。”尽管曾梦的录取和这次宋老板的事都让曾国超不满意,但曾国超并不怪他。知道他的出发点和心情是好的,是能力上似乎还欠缺点什么。韩翔宇似乎有了这种感觉,而且通过眼神将这种感觉的信息传给了对方。曾国超似乎没有在意,他经过那么多的大事,心理和表情已经协调得高人一筹了。韩翔宇笑说:“我们刚进大学时也是这样。后来就慢慢不想家了,家里有什么好,再后来就不愿回家了。放了假不愿回家,就在学校玩。学校里环境悠静,坐到图书馆里,一天一晃就过去了。”曾国超突然说:“翔宇,我打电话催你回来,你该不失悔吧。”韩翔宇淡淡一笑,说:“感谢都来不及,哪能呢。友琼说过几天了,要请您吃饭。我看您忙着,所以没有说。您还是定个时间,给我们这个机会吧。”曾国超说:“你们不说,到时候我会找你们要饭吃的。”韩翔宇说:“好。我们等着。”又接着说:“曾梦转本的事,我和那个同学打了招呼的。”曾国超说:“还早着呢,我也难得操那些心了。”
今天的晚饭,曾国超在县宾馆吃的。也确实还喝了不少酒,是陪新来的常务副县长董磊喝的。这餐酒是县长朱思杰安排的接风酒。董磊是市团委的一名副书记,大学本科,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曾国超的眼里,他没有一点行政干部的气质,倒像是一个学生伢。冲着这点,他们见面时,他对他就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厌恶。要不是组织上的安排,要不是市委副书记卢正天,市委组织部长王强忠亲自送来的,他是懒得和这种人握手的。要是让郭道开送来的,他肯定是懒得和董磊握手的。这次,市委让聂光远退下来,傅春生任了县委副书记,朱正秋任了组织部长,董磊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了大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了。这一重大的已经宣布了的人事变动,曾国超也没有向韩翔宇透露。明天,卢正天一行还要下乡去检查指导工作,大县电视台和报纸很快就会报道这一消息的。曾国超还不等人员散去,正好借着韩翔宇打给他的电话,离开了县宾馆。韩翔宇刚走,曾国超的手机响起,是朱思杰打来的。对方说:“国超,你在哪呀,我们还有几个事碰个头。”曾国超说:“谭芳知道。是为台商宋老板招商引资的事,他们要向我汇报。”对方说:“这样吧,就在电话里跟你说。明天卢书记要听汇报,点了主要是听工业兴县的情况,你安排一下,让办公室连夜给你准备个材料,由你明天汇报。材料要打印好,发给与会者。”曾国超停了一下,然后说:“材料我来落实,还是您们书记县长讲的为好。”对方官腔说:“怎么,国超啊!政府的工作应该是我来安排吧。我还不是要听彭书记的安排。”曾国超“嗯”了下,对方就关了机。曾国超关了机,怎么也想不通,怎么都觉得不妥。市委副书记要听汇报,应该是一个主持会、一个汇报情况。再他上面还有新老两名管工业的副书记,还有新老两名常务副县长,怎么也不该轮到他汇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