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登台演绎逼上轿遇女如顾陌路人
直直的眼眸望着柴济等省市县领导的一辆辆沾满灰尘的小车,一溜烟地离去,柴济并没有说出半个钱字。入夜,屠家蒙还是有些被人蒙了的感觉,不甘心地来到镇机关,找到曾国超说:“曾书记,柴厅长他们就这样干净地走了。”曾国超不以为然地说:“不走!还住下来挂点不成。”因为,屠家蒙没有一同去下车村。不过,他对刘祚垓叮了一句,“如果柴厅长想给南桥中学拨款,您千万不要客套啰。”刘祚垓疑视地说:“哪有这大的好事啦!”屠家蒙神密兮兮地说:“听说他昨天到石桥中学一出手就是20万。20万是几百上千户家庭的学费。不过,不给到南桥中学也可以,就是下车村小学,南桥镇机关也行。钱总投在了南桥么。”刘祚垓冲着说:“你屠校长不放心,那你跟去好了。就象我刘某人真揣进20万不成。”屠家蒙赔笑地说:“刘镇长,玩笑了。我屠家蒙没有那资格去。我屠某代表南桥中学的3000多师生拜托您了。”刘祚垓尽管不满意他的话,还是记下了他的话,在下车的小学,几次提到开学难,难在经费上,柴济等领导没有被丝毫的提醒,他硬是想不起要把堆积在银行的存钱向南桥施舍几个。刘祚垓眼睁睁地见他们离去,心想他们连晚饭也不愿在南桥吃,就象怕南桥人扯住他柴济的衣服角要乞讨似的,南桥人才没那么贱呢!送走上面的各级领导,刘祚垓空落落地回到了南桥街上自家的小私宅里。本来屠家蒙见镇机关里没有小车的影子,也没有人员颤动,心里就跟这镇机关样,凉冰冰的,静悄悄地。但还是侥幸地找到了曾国超的房里来。曾国超是南桥的一杆旗。他说话是一是一,二是二,从不拖泥带水的。也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讨价还价的,只能是欲言又止。曾国超说:“屠校长,听说柴厅长去学校看了,挺满意的。”屠家蒙忙奉迎说:“还不是镇委镇政府领导有方。”曾国超回绝说:“你们是县里直管的县二中,镇委和镇政府不过是尽了点地方的职责。”他接着严肃起来说:“不过,只有几天就开学,不能象石桥那样乱收费,也不只望政府给你们开绿灯。出台什么收费文件。一个那么德高望重有威信的田副书记,活活地被拉下水了。这样的事情,至少在我手里不能重演的。”屠家蒙听着,心里就窝火。心想他田隆生自己的意识形态和人生价值观出了问题,怎么能怪别人呢,教委的那个5万元不过是个影子,是百万现钞送了他的命的。他只是这样想但没有这样说出口,只好说:“上午,柴厅长到南桥中学,您下村去了。我是想把柴厅长视察的情况和学校开学的有关情况向您汇报的。决没有其他的企图,您别误会了。”曾国超似乎觉得他太小心眼了。还是坚持说:“我没有误会,柴厅长来视察的情况我知道了一些。至于你们学校的工作,你去向分管的文书记汇报就行。”屠家蒙就觉得曾国超是个不好进攻,不易被击败的人,忙佩服说:“好!”便告辞而去。
曾国超见屠家蒙要匆匆离去,忙喊住说:“屠校长,你没有其它事。”屠家蒙侧过脸说:“没有。”并深有感触地说:“柴厅长那么大方地给了石桥20万,可一个指也不给我们南桥。”他说了这话突突的话就离去,象是怕被人揪住扣下似的。曾国超也就说了句送客的话:“慢走。屠校长。”屠家蒙刚离去,党办主任吴逸洲就来了。他已经梳洗过,头发光亮光亮的。蓝格的短袖衬褂扎在乳白色长裤腰里,手肘不觉得凉飕,一副清秀俊俏的秘书神态。吴逸洲恭敬地说:“曾书记,您回来了。”他接着说:“县委办公室通知,下星期县委要召开税改督查和秋征工作会。安排您在会上作典型交流。”曾国超没掉了手头的烟蒂。说:“知道了。”却仍坐在书桌前看着材料。吴逸洲等了会,却不见曾国超安排要他准备典型材料的事,只好说:“曾书记,您忙!”曾国超“嗯”了声,等吴逸洲离去,他便拨通了湛楚林的电话,单刀直入地说:“湛主任。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县委安排的工作,我照实去做就是了。发言的事就别再为难我了。”对方坚毅地说:“曾书记,你打电话就是专为这事。要不要你发言的事可不是我湛楚林决定的,是县领导定的。你要不肯发言,就找彭书记去说好了。不过,告诉你,我和彭书记在宾馆里陪柴厅长他们晚饭才回来。他们到了你的点上,听群众反映不错。这不是我栽赃陷害你。是彭书记已经听在心里了。好,就这么说。”双方关了机。曾国超心想,彭训奇是才上任的新书记,自己是乡镇的老油条了。尤其是上书国务院2年多来,他很少在公众场面露脸,加之余凤洁又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往台上一站,不是让人耻笑,发不发言无所谓,可不执行新书记的决定,事件就重大了。再说就是向彭书记申请,他也不会同意的。他只好拨通了吴逸洲的电话,强硬地说:“吴主任,你来我这里一下。”对方不情愿地说:“就来。”
南桥的工作得到上级的肯定,曾国超是不知不觉中才感觉到的。在龙场,在木舟总不是听上面的话,在下面埋头干,为什么就不如南桥的工作顺手呢。其实他并没理解是工作心态摆正的原故。现在要总结要在大会上交流,怎样才能说得人家心服口服呢。他正在琢磨着怎样给吴逸洲出指导思想时,吴逸洲“咚”“咚”地拿着沉重的步子来了。曾国超过去在南桥曾给张道然当过办公室主任。主任这个位置除了督办协调,左右逢圆,最压头的就是拿材料,要拿出一个符合领导口味的材料,即使领导默认了,在上面打不响,也是要命的事。有时一个通宵要拿出扬扬万言书,谈何容易!尊命文学,不如信手写来,脱僵奔腾,一书痛快。要尊命,往往是自己违心地硬逼着自己,硬着头皮,爬硬格子。硬爬得心里疼痛,只能天下文章一大抄,东抄抄西剪剪了。也许曾国超是那时抄剪出了一点写作的基本功。否则,怎么能那轻松地上书国务院呢。这个时代不比那个时代,除了本机关起草文件,就是向上面报送信息。没有过去的文山会海了,大材料一个月写不上一次,就是偶尔的一次,吴逸洲也会觉得很厌烦,很不情愿的。谁叫现在的工作没有过去的强劲政治压力了。曾国超刚来南桥的那次全镇的村组干部大会的讲话稿,是吴逸洲皱着眉代拟的。曾国超从他阻滞的目光和沉甸的脸像中看出来了的。然而,曾国超还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修改好后,第二天在大会上生动形象地演讲了。这次县里要他发言,他是极不情愿的,只好让吴逸洲来准备发言稿了。吴逸洲还欣喜地以为幸免了。曾国超没有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而是命令似的说:“这次县里安排的发言稿,你来给我准备,篇幅不要长,三四千个字就行。就是把我镇的税改工作如实向全县汇报。具体材料上的要求,你找县委办公室问问,把写作的指导思想搞明白。”吴逸洲听着那宏观的语调,心想哪能那么轻巧,谈何容易三四千字。曾国超见吴逸洲又发呆似的望着他的书记,连“吭”也不吭一声,便继续点拨说:“县委办公室负责材料把关的是冯炜吧,你就找他讨教。”吴逸洲终于把目光转向曾国超说:“这时是休息时间,哪找得到他们人。”也许他觉得这话说过头了,又接着轻缓了口气说:“下午,他打电话通知时说了要求的。”曾国超把他说的“下午”与湛楚林说的“刚才”一联系,在心里感慨这个“湛楚林”!他对吴逸洲有点情绪地说:“那好。就照他的要求写。”吴逸洲又咬了一口说:“他的要求都好说。就是您还有没有具体要求。”曾国超说:“我有什么具体要求,到时照本宣科就是了。”吴逸洲终于微笑了,说:“错的您也照念。”他的微笑也许是疑似过了曾国超这一关的微笑。曾国超认真起来,说:“你写个错的,出我的洋相这怎么行呢!那是出南桥镇的洋相。”吴逸洲又笑了,说:“稿子写了还要给您审阅的。”他又接着说:“我去准备了。”曾国超说:“你去吧!”
一篇以《减负是重点,满意为标尺》为题的典型发言,博得了大会的阵阵掌声。一个以反映“三农”问题而轰动社会的乡党委书记居然在两年后,不回避现实,通过努力,解决了“三农”的很多具体问题,为大县的其它地方提供了有说服力的证据。农业大县的“三农三最”不是不能解决,国家宏观政策的制约下,关键是事在人为。曾国超在一片刮目相看的警审的目光中离开发言的讲台,回到台下的座位上。他不便和周围人交谈,仿佛被孤立似的。他照着稿子念道时,心里有些发怵。那些拗口的字编织起来的成功经验只不过是笔尖修饰得具像化了,而现在体制下农村仍然会出现很多难题,他甚至有了些预感。曾国超在注视着主席台,讲台上龙场的贾春生正窄声高腔地介绍经验。他没有听进他的发言,在回顾着什么,思绪一下跳跃到进宾馆的一幕。小黄刚拐弯下坡时,那车前的反光镜里映出曾梦,而且还是反光镜将相互的目光对视了一瞬。曾梦没有拦车喊“爸爸”,曾国超猛然反应过来,忙说:“小黄,停车。”小黄左右打着方向盘,让车子嘎地停在进门处的靠左路边。曾国超拧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大声喊:“曾梦梦!曾梦梦!”曾梦和一个女孩说笑着,只顾并着向前走。留给他一个背影,那水红的短袖连衣裙是上次她到南桥时给买的,乡下的衣服尽管土气点,可穿在婷婷玉立的曾梦身上,也是那般青春妙龄,风华正茂。她根本不理睬有人喊她。既惊喜又有点慌乱中的曾国超忙打开车门钻出车来,正好有一辆小车开进宾馆,险些擦伤。车内有人向他招呼喊:“曾书记。”曾国超点头答应着,也顾不了看清是谁在喊他。一个打岔,他那期盼的目光象在黑夜中的探照灯似的再划地向曾梦离去的地方照射去,却没有了女儿的踪影。时间不容许他去追寻女儿,在宾馆综合楼8点要准时召开大会,他还要发言的。他呆滞了片刻,便坐进小车赶到会场。他已经完成了发言的任务,觉得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坐下去,明明曾梦看见了他,为什么不喊他,是恨他是不想认他这个爸爸了不成。在他的心目中和生活中,可以没有余凤洁,但绝对不能没有曾梦。他的情绪混糊了,对了,刚才怎么喊的“曾梦梦呢。过去都是喊的“梦梦”呀。糊涂啊,曾国超,你真糊涂!怎么喊成了“曾梦梦”,她是自己的女儿,姓曾还有假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大脑便指挥着他站起身子,向标有太平门的小侧门走去,小小的边门早已有人进进出出上厕所了。
洁净的厕所在走廊的尽头,曾国超没有去上厕所,站在走廊的一边,打开手机盖壳,调出县城家里的电话号码,按了输出键。家里的电话仍然还是通的。他不想听到余凤洁的声音,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打这个号子了,几尽遗忘了。仿佛这个号子不曾是他的家里电话,甚至不曾有这么个家似的。他听清“嘟”了两下,又慌忙地关了手机。当他走进厕所时,厕所里所有人正在埋怨说:“县里总是喜欢搞形式,又没有新的招数,这样的会开得有什么意义。”曾国超便站在小便器边小便,厕所内的谈话立刻停止。说话人是木舟乡的书记任从平。任从平从水龙头下冲了手,然后说:“曾书记,我几时是要把一班子人带到南桥去开开眼界的。”曾国超也随便说:“去有什么看的。不过饭是有招待的。”任从平俏皮地说:“饭我还怕没有吃的。只要把你们南桥酒厂的二锅头喝上两口就行。”曾国超也玩笑地说:“酒自然是少不了,就是要把握不能喝醉就是了。”任从平改换了一种很是关心的口气,说:“你已是几届的书记了,县委应该考虑好好地安排你一下了。彭书记新上任,一朝天子一朝臣,抓住这个机会做做工作。”曾国超是个聪颖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任从平是想从他嘴里得到点什么人事信息。便说:“我是无所谓的了。你是‘京’里下去的官,路子比我们宽,你们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前后走出厕所的时候,任从平在后说:“我们哪开这个口,一说你老书记都还在下面干。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提呢,苦熬吧,苦等吧。”他俩再不作声的走进了会场。
会议的午餐安排在一楼的大厅里,还有好几张桌子空着。按照参会人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在会议上就餐。也许是被人请去了,也许是回家去了,还也许是去请县直核心部门的负责人去小斟了。曾国超没有等菜上齐,匆匆地吃了一碗干饭,一碗稀粥就离席上街去溜达了。
按说县城居民的溜达散步是在早晚的时间,曾国超不在宾馆午休,要到大街上溜达是想能见到女儿曾梦,对大街上过往的女孩子他一个也不放过,甚至把人家女孩看得敏感警惕起来,怀疑他在别有用心地搜寻猎物。心境坦荡,一心想见到女儿的他,丝毫没有反感和理会女孩们鄙夷的目光。他仔细认真地象在大海里捞针似的搜捕着,却不知不觉地穿进了通往长江中学的后河街巷子。小巷尚能挤过一辆货车,居家和街道清洁着。悠闲着的老人已在堂厅里打起了麻将。他们是那么专心致志的悠闲自得,一幅国泰民安的景象。城里人就是比乡下人享乐幸福,难怪有那么多的农村人要往人山人海,透不过气来的城里挤的。即使这代人享不了福,也要让他们的下辈人在城里享福,让他们的子孙后代永远在城里享福的。曾国超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能看到长江中学显目的门垛了,过去他总是狠不得一步就踏进门垛边的小门,回到温馨的家室,温柔的怀抱,而眼前那要达至的家庭是肮赃的罪恶的令他厌恨的让他必须逃避的。曾国超忙停下来,望了望又一家打着麻将的少妇下岗职工,便转身匆匆离去。当他回到宾馆的空调房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他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招个的士去一中看看女儿。
下午,大会安排分组讨论。分县直单位,乡镇场党委书记和乡镇场长三个小组。对照典型发言和彭训奇2个多小时的长篇主题报告,结合各地各单位实际,汇报工作谈打算。等到下班时间到,讨论宣布结束。曾国超来到餐厅时,就餐的人比中午还少了一半。他们都有了去处,留下的人倒显得孤零悲惜的。曾国超等少许人没有去所,他便主动拿起酒瓶,鼓动大家都喝点酒,以从酒中取乐。主动请战的也好推委不喝的也好,都满满的斟上了一大杯。那边有一桌是司机餐,晚上不出车,也学着领导们掀起了闹酒的gao潮。席间有人兴致勃勃地要主动请客去洗脚屋或按摩室。还挑逗说:“曾书记,放心,我们不越轨就是了。我们不去照顾他们,大街上又会多一层下岗失业者的。曾国超体内骚涌着酒兴,头脑还是很冷静的,便解释说:“你们去,我确实有事,和女儿约好了的。”也有人理解地说:“曾书记难得看女儿一次,让他走吧。”他特地把“女儿”二字的语气拖长加重了说的,意思是难得见“老婆”一面吧!他们放了曾国超的行,他们也只是图嘴巴快活,说说而已,在五颜六色的灯光街市里闲游了会就回宾馆了。曾国超是下定了决心要去碰碰女儿的面。他一的士来到门前宽敞开阔的县一中。然而,一中明天正式开学,就连高三的学生今晚也放了晚自习。曾国超不甘心,又来到通往长江中学的巷子。巷子两边的《姐妹按摩屋》、《甲天下足疗室》、《保健按摩》、《红燕按摩》等招牌灯箱明亮,格外显目招人。曾国超躲避在一暗光处,眼睛不眨也不挪地注视着长江中学的出入口。他认为只要守住这个口子,梦梦就一定会被他逮住的。长江中学进进出出的人多起来,尤其是学生多起来,还有男女相伴,双双出入的。他想,这已是开学的前兆了。梦梦没有去上晚自习,也许和同学去玩了;也许和她去西门堤的沙滩上纳凉去了;也许什么地方也没有去,正在家里和她在看电话呢,还是琼瑶的《还珠格格》吧,也许我应该把报名费给他送到家里去。他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那家玻璃门被推开,一妖艳靡丽的小姐向他招手,娇滴滴地说:“来哟,帅哥!周到的服务,包你满意,经济实惠。”开始,曾国超被挑逗得心里痒痒的,酒分子在激奋着他真想进去试试。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沾女人的味了,听人讲过这种地方真是人间天堂,让男人想得到,女人做得到,不枉白活一回。一个血性男人,怎忍受着性饥渴。这时,小姐再喊倒把他给怔住了。他知道干这种事公安局明码标价的,罚款起码5000元。钱是小事,生外之物,可名誉是大事,不能坏了名声。还有要染上个性病,被小姐缠绵上有意想不到的后患,就更麻烦了。由不得他再多想,赶紧避而远之。
回宾馆的路似乎此去时要缩短了许多,三步并着二步地就把曾国超促回了宾馆。回到了大招306号房间。这是个标准间,安排他和司机小黄住。会议有两天半时间,曾国超让小黄回南桥去了,到第三天上午再来接他,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台21英寸的彩电放在对着两张床间的书桌上。他大口大口咕噜地喝干了茶杯里的茶,又去渗满,然后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对着大县有线频道,播放着《上错花轿嫁对郎》的电视连续剧。他拿起摇控随便调了几个台,就去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又简单地把内衣内裤搓揉了晾晒。在木舟时是吴妈给他洗衣物,那时上县回家有余凤洁洗衣物。到了南桥,镇党办的小舒见曾国超的妹妹又忙着摆摊又给他洗衣,便主动让爱人小陆揽过了这活。眼下在县里开会只有自己洗了。忙完这一切,他便舒坦地靠在床背上,看着看着电视,竟然又回到了白天的会场,当大会主持人聂光远喊着他的名字,让他上台发言时,他公然对抗说:“不发言!”不一会,几名身着蓝制服,凶狠着脸像的警察不由分辩地将他向主席台扭去。他心想,这几个人怎么连我曾国超都不认识,还有彭训奇也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真该倒死霉了!这时,梦梦却出现在他们中间。梦梦说只有爸爸愿意和妈妈和好,你们就放了他。那几个人果然听梦梦的话,再不那么凶狠了,还有了笑意,也没有穿威武的制服,也不死死的扭着他的手臂了。梦梦不等爸爸表示什么,却当着那几个人说,爸爸同意和妈妈和好了。梦梦亲热地挽起了爸爸的手臂,简直象和爸爸一样高了,笑吟吟地迈步在巍峨的江堤上,怎么还有余凤洁讨嫌地跟着。他们在奔跑着,她追不上他们。他们脚下的江堤被洪水撕开了一个口子,江堤在紧逼着他们的脚步崩向波涛翻滚的洪水,余凤洁被隔在了溃口的那头堤上。曾国超一边在带着梦梦向前跑,一边在暗暗忧虑着余凤洁,该不会被洪水冲走吧!“砰砰”地敲门声让曾国超回到了现实,电灯大亮着,电视机里没有了图像,但还在吱吱的哄响着。服务小姐用钥匙套开房间,见曾国超睁大眼睛躺倚在床上,就轻声说了句:“请注意关电视机。”她随手关门出去了。曾国超带着梦境下床关了电视机和床头灯,才正儿八经地上床睡去,可一时半刻地睡不着……会议还没有结束,湖北日报头版暴光了大县开学乱收费的典型。彭训奇只得到县教育局检查工作,禁令不得乱收费,纠正查处暴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