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左眼的疼痛还是好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钻心,大概是吸血鬼的恢复力起了作用。窗外还是分不清昼夜的阴沉,让人没有时间概念,但我知道自己大概已经睡了一夜……因为他血肉模糊的脊背已经结满了狰狞的痂。
强大到不可一世,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伤痛,用一己双肩去撑起一切。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黑钢?
抬起吱嘎作响的手,虚按上左眼处的空洞。蓝色的魔力有多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可那个半点魔法都不通的男人竟然就凭这一具肉身为盾,一个怀抱护得一方小小的世界,任上下四方如何风雨飘摇,从未放手……然后,世界里就只剩下剧烈的呼吸与心跳,还有灼人的温暖呵护。
他的从未离去,让梦里也温暖得不似人世。
身体负着伤,那一方世界也极其狭小简陋,却竟然可以只因为被他守护得无微不至而无法抑制地熠熠生辉,绚丽得似乎连这东京都可以照亮。
……
而此时,他只留下一个宽阔的背影,雪白的衬衫被鲜血和沙尘涂抹得一片狼藉。双肩即使悲伤地沉了下去,看上去却依然可靠,可靠到能够去相信他的世界,仿佛可以永远不被破灭一样。
可惜那世界里的人是谁不好,偏偏是我。
正是因此,一厢情愿地让人我活下来的他,不可原谅。
……
依我的性子,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旅途尚未结束,小樱的身边还不能没有人……若是真与黑钢撕破了脸,孩子们夹在中间恐怕不好做。
不过,我也没想到就连看上去万事不过心的魔女小姐,也会特意提出来问我。
&ldo;你和黑钢……&rdo;
&ldo;我和他说过话了哟,&rdo;我只是笑,&ldo;我说&lso;早安,黑钢&rso;。&rdo;
魔女小姐的担心溢于言表,暗红色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悲伤,不知怎么和那人好像。
我想,那只是因为这种瞳色太少见。
&ldo;……那就是你的回答么?&rdo;
不然呢,我又当如何回答,我看着这教会他怎样救我的人。这场旅行的操纵者除了飞王,大概就该属这位魔女小姐……虽然如此,尽管不能领会她引导黑钢保下我的理由,尽管心里在怨她,但却无法对她的话不作回答,因为她对我们真的是一百二十个真心的好‐‐比如刚刚她还告诉黑钢他们说取回了眼睛我便可以恢复,哪怕让我恢复这件事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比如现在,这个从谈话初始就令摩可拿进入睡眠状态的魔女小姐,看似冷漠,实际却极其温柔。
……就连这点,也像他。
&ldo;一开始我也是想跟小狼、小樱和摩可拿一样老实叫他名字的,可是……&rdo;我自嘲地笑笑,&ldo;每次乱叫他名字,他就会生气的样子,真的很有趣……而且我也没用绰号叫过别人,所以觉得很好玩。&rdo;
结果玩着玩着,就玩过了头。
不该属于我的幸福太让人沉溺,时间长了,居然就无法自拔。
&ldo;所以乐得没有发现,自己早已超越了自己之前所划下的那条界线。&rdo;
也怪他太不懂得玩笑,对我这样的人,居然也敢用心‐‐我这样的人即使救活了又能怎样?难道就为了让我恢复而去伤害持有着我一半魔法的那个少年?
我才不是圣人,不是因为善良才会不希望取回眼睛,而是因为觉得,真的没有必要。
因为没有未来。
……
而黑钢,你就什么都不懂。
&ldo;为什么让小樱一个人去取代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