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路走来的人,明明是半年之前才认识,相处也是吵闹多于和平,却默契合拍得不像话……不论是战场上,还是日常点滴,不论敌对还是合作,这个人都完全掌握着自己的所思所为,就像自己也同样了解他一样;而自己看不清他的地方,也同样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地方。
为知己,却也同样成谜。
……
就像现在,我看不清他的眼神,更猜不到他的心思,只知道自己的心疯狂地跳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近乎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紧抿的唇角。
男人坚毅的线条在眼前无限放大,吐息带酒香,触感是微微的胡茬……蜻蜓点水的一触带着些战栗与小心翼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有漫天的烟花开了又谢……我想看看他的脸,看看他是否还是那样温柔地看我,亦或许一切都像花火那般转瞬即逝。
但我又有些不敢看,因为知道,美梦总是短暂的。
……
他却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
因为下一秒,腰上一紧,身体被带向那个温暖的怀抱;唇被狠狠地吻住,一只大手伸入发间,从后脑用力按向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相同又不同的酒气混成一种味道,他的吻像他的人一样侵略而不可抗拒。唇舌相缠激起阵阵战栗,腰上的手臂莫名箍得更紧,霸道的温柔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最贴心的礼物。
温柔而绵长的深吻。
绚烂的烟花。
……
我闭上眼睛,感受这太过美好的梦境带给我几近疯狂的感动。
一定要珍惜啊,因为,梦醒的时刻总会来临。
第26章插pter24夜叉与修罗(终)
插pter24
亲了?没亲。
没亲?亲了。
……
坐了近一天,宣纸上却没有作品成型。东一个西一个的简笔小画凑不成完整的景致,炭笔握在手里,手心已经渗出了汗。
新年这天的夜魔国依旧热闹,我和黑钢身为一军主将,小院门庭若市。黑钢一上午几乎都在忙着接待来访的客人,我则稍微帮着做点零事;中午我俩去看了夜叉王和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直到下午才终于闲下来。
黑钢坐在卧房另一端的矮桌前,手执书卷在读。即使没有外人,他的坐姿依然挺拔,大概来自忍者多年的习惯;右手捧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撑在膝上,上身微倾,像高山那样沉稳。
我望着那侧颜,手下轻移。
从我的方向望去,只见长眉凤眼,眸如墨玉……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双眼睛,却再没有那样幽深的眼神,没有那种像要把魂魄都摄去的诱惑,让人自甘跌入望不见底的深渊,万劫不复。
那些果然是梦啊。
记忆像烟花般绚烂,恍若隔世,过于诱人的心动让人感到不真实,我只能看着这段记忆唯一可能存在的共有者,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些许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但怎么可能是真的呢‐‐霸道而温柔的吻像是情人间的宣告,温暖而强力的拥抱一如挽留,给人想要永远沉溺其中的眷恋,似乎只要忘情地拥吻,就不必再面对早晚会到来的离别,就可以忘记所有的悲苦与孤寂,逃离命运。
可命运……是从来都逃不开的。
我一个不详的将死之人,不该、也不可能拥有那样美好的感情。温柔如许,不过是仅存于梦里的希望。
幸好,看上去也不像是真的。
他专注地看着书,没有尴尬,也没有温柔,更没有看我……我终于放心地转回头来,胸口却感到莫名的空落,或许是为自己过分的贪心感到羞耻,或许是因为眼前这红色太过热烈。
一纸红笺,数行小楷。
是昨晚那信封里的,今晨才见。我看不懂那上面的符文,却知道那刚毅硬朗的墨迹必是出自黑钢之手没错。那文字与花纹俱是见所未见,于是今天上午,当我们到之前为我治伤的白胡子老头家拜年时,我把红笺拿去给老人家看过,可他却没有告诉我,只是依然慈祥地对我笑,满是善意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