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超武艺高超,对此更是得心应手。他总是能灵巧的躲过刺刀,侧身扬手劈砍,而且刀刀致命,刀刀落下都能避开红军战士头戴的钢盔砍中同一个部位,脖子。深巷中没有人声,鲍超只是在简单的重复同一组动作,躲避,劈砍。在他的面前不断的盛开出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血花,被砍中大动脉的战士一声不吭的斜身倒下,从颈部瞬间射出大量的鲜血,血喷在墙上、地上、还有鲍超的脸上。鲍超没有时间去擦拭脸上的鲜血,任由它们渐渐模糊自己的视线,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被罩上一层薄薄的红色的纱幔。他每杀一个人必然习惯的用舌头舔噬一下嘴角,那里被杀死的敌人的鲜血正从自己的额头不断的流下,滋润着自己嗜血的味觉,更勃发着自己的狂性。鲜血使鲍超变得更狂暴,他忘我的搏杀着,每一次舔噬之后就会更疯狂,到了最后他已不能真实的感受周围的情况,似乎周围空无一切,唯有他一人在独舞。
疯狂经历极点之后,他突然发觉自己周围早已空无一人,满巷子里只有遍地的死尸,一秒钟之前失去理智还在疯狂砍杀的他浑身充满了力量,此时恢复了清醒,发觉砍杀的只是空气而已,顿时没有了力量。高高举起的长刀无力的垂落,他仔细辨认,发觉身边全是头戴钢盔,手拿步枪的红军士兵,不远处也躺着不少自己的亲兵,那些是他亲如兄弟的部下,每个人都曾经随他征战多年,出生入死,虽然每次恶战下来总有损伤,但是总有顽强者活了下来,如今他们竟然全部阵亡。意识到这一点,鲍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用刀撑着地拚力站住,这样一用力顿时感到浑身袭来巨大的疼痛,原来自己已浑身是伤。身上的短褂早就被鲜血浸透,几处被刺刀划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鲍超万念俱灰,自己的疯狂只不过是垂死的挣扎,大势已去。
又一队红军冲入这条被死尸堆满的小巷,带队首先冲进来的是担任这次巷战前锋的连长杨泗洪,虽然他已经是一名红军老兵了,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但是仍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除了满地的尸体,还有四处泼洒的鲜血将这条长长的小巷完全染成了红色。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墙上的血还是热的。远处巷子的中央有一名浑身是血的湘军士兵手握钢刀低着头站在那里。
&ldo;缴械不杀!&rdo;杨泗洪身后红军战士看见这么多战友倒在这里不由得怒火中烧。慢慢的鲍超扭头和他们相视而望。杨泗洪心痛得看着遍地凌乱倒地的尸体,这次巷战自己的连队至少牺牲了一半的战士。他瞪大了眼睛希望看清楚对面仇人的面目。对面射来两道凶狠的目光,杨泗洪勃然大怒,他举起手枪对着鲍超大声命令:&ldo;全体都有,给我打,为死去的弟兄报仇!&rdo;
对面的鲍超也不示弱,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刀,一声不吭的向杨泗洪他们猛扑过来。杨泗洪举枪退后了一步,让更多的枪口伸了上来,枪声四起打破了小巷的寂静。
狂奔的鲍超胸前绽开许多血花,飞速向前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后倾斜,整个身体仿佛飞了起来,他不得不丢弃长刀,停下来靠着墙,并用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墙壁上的缝隙勉强使自己不致倒下。他绝望了,他想大声的吼叫来倾散满腔悲哀,这是无奈的悲哀,这是冷兵器时代的悲哀,是落后的悲哀。不管他如何拼死挣扎仍然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枪声再次响起,他轰然倒下。已然是无声无息。
皇宫外围的巷战激烈的进行着,红军已经夺取了绝大部分的控制权,并且歼灭了大量的湘军,指挥战斗的湘军将领,鲍超、李典成、李元度等人相继战死。但是红军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短短几小时的战斗阵亡了几千名战士。丘逢甲又是着急又是心痛,杀红了眼的他命令直接向皇宫发动总攻。张威制止的他的命令。
&ldo;把所有大炮都给我拉过来,叫人给里面送信,如果一个小时内不投降我就把皇宫移为平地。&rdo;
皇宫里面,曾国藩的寝室,哭声一片。曾国藩在红军开始攻城的时候,在隆隆的炮声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死前他双唇蠕动,一直在旁守候的刘松山走上前去把耳朵贴在他嘴旁仔细倾听。
&ldo;大厦将倾,大厦将倾,……&rdo;之后曾国藩再无气息。
雄才伟略的曾国藩抱憾终身的离去了,也许他很早就看透了乾坤,只是自己生不逢时,只是自己无法放弃忠君报国的信念。南方发生的革命深深的震撼的华夏大地,也深深的震撼着曾国藩。南方一个又一个的壮举,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50多岁的曾国藩大开了眼界,他的心像年轻人一样汹涌澎湃。再年轻20岁也许他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南方的行列,那样才会让自己畅快淋漓,才会让自己尽情施展。可是现在,即使在死前的一刻他依然茫然彷徨,有的只是无奈。国家落后弱小,政治腐败黑暗,外强凌辱欺侮。而自己奋斗一生却看不到国家中兴的希望。
红军将最后通牒送入湘军大营,刘松山看着通牒的内容一声不吭。湘军众将也都一声不吭。他的侄子刘锦堂走上前去对叔叔说:&ldo;如今大势已去,我们不如投降红军。省得受那混账朝廷的鸟气。&rdo;刘松山和诸将官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刘锦堂急得直跺脚,&ldo;叔叔你倒是说话呀,要不我们就豁出去了,赔了这条命不要和红军拼命,这也算是一条好汉!也对得住九泉之下的曾大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