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真已经累到瘫倒在跑步机上。等曾家父子回去了,爷爷问他对曾雨森的感想如何,他气愤地说曾雨森是一个白痴。爷爷详细问过之后,哈哈大笑,他摸着叶宇真的头道:「我倒没想过曾家年会生出这么鬼马性格的儿子,宇真,你以后遇见他要多长两个心眼。」叶宇真并没有把爷爷的话放在心上,而那之后的十几年里,两人也一直没有再碰过面。叶宇真收回了自己的心神,看着手中的那幅画轻笑了一下,心里暗道:曾雨森,这一局算你先赢,不过……我们才刚刚开始。许安林揪着雪糕车的服务生,吼着问曾雨森到哪里去了。服务生吓坏了,他将头上的白色帽子取下擦了擦汗,结结巴巴地道:「我……你是说黑森林吗?那不是雪糕,是蛋糕……」叶宇真见气得浑身发抖的许安林,心中不知怎地突然触动了一种久远的感觉。他从怀里抽出支票本,在上面刷刷签了几个数字,然后递给服务生道:「这个雪糕车我买了!」服务生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立刻喜上眉梢,什么也不要了,立刻跳出车子,「您请,您请!」说完生怕叶宇真会后悔似的,撒腿就跑了。叶宇真又从旁边玩耍的小男孩手中买了一根旧棒球棍,走到兀自愣愣冲着雪糕车喘气的许安林边上,将球棍递他,道:「心里不好受是吗,那就发泄一下。」许安林看了他一眼,接过那根球棍,猛然朝着雪糕车击去,将那辆雪糕车砸得一片狼藉,才满面大汗收了手,转头见叶宇真很温和地在朝他微笑,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叶宇真拿着两个纸杯,打开车里面还硕果仅存的两个冰桶,笑问:「你要香芋味的,还是草莓味的?」「香芋。」「那我也吃香芋。」叶宇真笑道。两人坐在河岸边上,吃着冰淇淋,看着伦敦眼上的华光流彩。许安林不说话,叶宇真也不说,静静坐在星空下,享受晚来的清风。「其实……他不是一个坏人……」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安林才沙哑地开口:「只是……比较顽皮,有的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照顾别人的感受,令人觉得疲倦。」叶宇真微笑了一下,却没有插嘴。「他永远我行我素,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照他那套去做。」「他很聪明,对吗?我阅读过他的档案,发现他懂的东西真不少,打得一手好桥牌,据说麻将也打得不错,是赌场上的好手,还是高尔夫的夏季冠军,而且居然还得过烹饪的奖……」叶宇真用玩味的声音叙述着。「他会弹钢琴……」「你说什么?」「他……弹了一手很好的钢琴。」许安林抽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杯子扭成团,然后丢在河中,爬了起来,往来路走去。叶宇真若有所思,起身追上了许安林,与他并肩默默地行走。次日是许安林第一次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例会,还是会有一点紧张。由于主持会议的是区域最高长官叶宇真,这让他多多少少得到了一点缓解。看着英气勃勃的同事们,他们几乎都是从全世界各地抽调出来的警察精英。许安林想到前天自己还不过是黑社会老大独生子的保镖,今天却已经成了精英的一分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有一点兴奋。叶宇真道:「现在已经毫无疑问,泰勒失踪之前,是将保险箱的钥匙与密码交给了曾雨森,可是出于独吞的目的,曾雨森却未将它交给自己的父亲。「从昨天各种迹象很明显的可以看到,这一次是曾雨森给自己的父亲设下了圈套。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同谋是谁,但是目前黑金的钥匙密码与保险箱都到了曾雨森的手里,追捕曾雨森已经刻不容缓。「我决定对曾雨森发出红色通缉令,在全球进行缉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曾雨森与泰勒的交集有多深,但是务必要将这些恐怖主义分子一网打尽!」听到叶宇真铿锵有力的声音,许安林还是不由自主的眼皮跳了一下。散了会,许安林也还是有一些茫然,从今天起曾雨森就要成为他们的缉捕对象了,再见曾雨森,他们彼此要说什么,还剩什么?十六年的时光,就这么脆弱的可以一笔勾消了吗?英国的圣诞节气氛总是最先从商场里开始,当红白的帽子与圣诞服堆满商家各个角落的时候,许安林忽然想起了他与曾雨森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