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第六条呢?&rdo;
&ldo;绝对服从主子的命令,竭尽所能完成主子交予的任务。&rdo;
不止六大护卫,所有的皇家护卫军都早已将这守则变成了一种本能。所以一说起守则,他们几乎都是反射性地张嘴就说出来了。
若茗沉下脸,严肃地说:&ldo;主子受伤的时候你虽未在大梁,没有亲眼所见,但你也应该知道唐景文曾对主子做过些什么。就算不知道,看主子如何对待他,也该想象得到。你我都了解主子,她虽然待人冷漠,但从不至于无情,更不可能对没有深仇大恨的人这么狠的。&rdo;
沈裘咬了咬嘴唇,无言以对。
&ldo;退一步说,就算唐景文不是大梁蔚王,你与他没有身份上的距离,但,你怎么能对一个伤害过主子的人动情?你忘了我们的职责了?&rdo;
&ldo;我……我没忘……只是……&rdo;沈裘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
若茗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沈裘的肩,换了比较随和的语气道:&ldo;我知道不可能立刻要你对他忘情,只是作为同僚,作为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我劝告你,早些忘了他吧。&rdo;
沈裘看着若茗,含着泪苦笑了一下,美丽却凄然。
&ldo;还有,主子的命令……&rdo;
沈裘擦了把脸,收起那些情绪,苦笑了一下:&ldo;我知道,我会办好的,你放心吧!&rdo;
若茗看着沈裘挂着泪痕强装笑脸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门关上之后,沈裘将自己藏到被子里,一点一点地哭了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和其他五个人一样,对唐景文是恨得牙痒痒的,几欲杀之而后快。所以最开始对他用刑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留情。她的武器本就是长鞭,使起来自然比一般人更加狠厉,所以行起刑来比一般狱卒要狠厉得多,只是顾忌到大梁国才没对他下死手。
用过几次刑之后,沈裘发觉唐景文有些奇怪。她的鞭子抽在身上,即使有内功底子的人都会觉得痛如割肉,但还从未见过有人在这么狠的鞭刑下还能发出那么会心的微笑的。
每次去地牢的时候,唐景文的眼睛总是满眼期待地看着门口,看见她之后,他的眼中会闪过一些失望,又立刻朝她身后望去,确定她身后没人,眼中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落。
&ldo;离儿呢?&rdo;
这句话是唐景文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和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不知为何,沈裘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讨厌,好像与以前那些纠缠主子的男人不一样。所以在他第七次问她的时候,她还是告诉了他,主子已经回月离国了。
&ldo;呵,回去了啊……&rdo;唐景文那个凄惨的笑容沈裘至今也没有忘记,也许就是这个凄惨的笑容,让她的心开始一点一点沦陷了。
从那天起,沈裘没有再对他用很重的刑了,而是站在牢门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唐景文的一套囚服早已满是鞭痕,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满脸胡渣,早没了那风流王爷英俊倜傥的样子,但沈裘却觉得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总是很失落的坐着,偶尔脸上又会出现一丝幸福的微笑,偶尔又是很浓重的叹息,这些都让沈裘觉得这个男人奇怪极了。
在她站在牢门外观察他的第四天,他开始主动说起了他与主子的事情。
沈裘现在才知道,其实这也是他思念心爱之人的一种方式。
看到唐景文讲述时候的表情,沈裘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何会露出那样的微笑了。
沈裘一言不发地听着,唐景文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不停地讲着:讲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讲他最开始其实只是想夺人所好而已,讲他是如何一天一天爱上她的,讲他非常嫉妒秦勉之,讲她如何阴差阳错地变成了他的新娘,讲他和她同寝而眠,放风筝,游湖,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吻她……每讲一件,都带着那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亲眼看到他对主子有多深情,沈裘才意识到,也许他们对他的评判都太片面了,只看到了他对主子的伤害,却忽略了他的真心。她惊讶于他能将所有事情的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更惊讶于他对主子的用情至深。对一个人,一段感情,刻骨铭心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将所有事情记忆得如此深刻。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唐景文本人吸引了,还是被他对主子的感情所吸引。
&ldo;我想见她。&rdo;有一日,唐景文突然这么说。
沈裘苦笑道:&ldo;我说过,主子已经回去了。&rdo;
&ldo;她什么时候回来?&rdo;
沈裘摇摇头,看着这个为情所困的男人,还是有些不忍心,于是补充道:&ldo;不知道,主子现在事情很多,要忙完了才有时间。&rdo;
&ldo;哦,&rdo;唐景文点了点头,忽然笑了起来,&ldo;我就知道,她不是不想见我。&rdo;
沈裘一愣,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怜,堂堂王爷,居然只能靠自欺欺人来安慰自己。
&ldo;帮我告诉她,我想她。&rdo;
沈裘当然没有这么笨,真去转达这句话,她还不想被其他五个人唾弃死。想来想去,还是在通报情况的信函中加了一句&ldo;一切如常,只是时常说想念主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