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琬浅浅地笑着,&ldo;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巴里,我依旧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想回王庭,想在你和乌尔扎的身边。&rdo;
巴里身上的冷意很快散去,乌黑的眸子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多的话,无需再说。
&ldo;你睡吧,我来守夜。&rdo;
宓琬拒绝,&ldo;你一守夜便是一整夜,不会叫我。白日里赶路,然后又要打猎,夜里还一整夜一整夜地守,便是铁人也扛不住。今日我来守上半夜,到下半夜再换你。&rdo;
见巴里想要开口,立时板起了脸,任性地道:&ldo;不允许反驳!&rdo;
巴里被她搞怪的模样逗乐,冷傲的脸上荡出一点笑意,抬手揉了揉她头,&ldo;下半夜一定要叫我。&rdo;
而后便交叉着手掌枕着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入眠。
如今的他,妹妹在身边,又娶得了心上人,这样的人生,实在是美满,美满到让他觉得不真实。
当四周都变得静谧,只余火堆里时而响起的闷声的时候,郭怀悄悄地睁了一下眼,打量着抱膝对着篝火出神的女子。
她是个身量高挑的女子,比寻常的天德女子都要高,在巴里身边,却显得娇小可爱。
他们明明穿着北狄的服饰,却一路说的是天德话。方才的那些话,似乎并不想被他听到,也还是没有用北狄话来说。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他也不是这么多疑的人。阴魂岭这一趟,让他对人的信任直线下降,除了自己的亲人,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在几天前将他带出了阴魂岭。
若不是他现在腿脚不便,必然会打晕这个女人,然后趁机离开。
夜越来越深,人的思绪也越来越深。
宓琬看着火堆里浮现出来的一个个面容,拾起一根枯枝丢进去,搅乱了那一幅人像画卷。
一边栓着的两匹马儿垂着头阖着眼,伏在地上偶尔甩甩头打个不轻不重的响鼻。
宓琬没有叫巴里,一人守到了夜最深的时候,见巴里自己醒来了,便嘻笑道:&ldo;呀,正要叫你呢,你倒是自己醒了。正好,换你了,我可困了,晚安,阿哥。&rdo;
巴里看了看时辰,生出了恼意,可听她把话说完,所有的恼意都烟消云散。北狄人从来都是叫名字,很少叫称呼,他能体会到宓琬的这声阿哥里有不一样的含义。
宓琬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接受过,只是因为自己给出的证据让她无法反驳,又被乌尔扎认了义女,封了公主之名,才被迫承受着这个身份,还曾借机想要离开过。到此时,她才是真正地相信了自己的身世,成了他的妹妹。
连着几日,宓琬都要求守上半夜。而巴里则有意地延迟了出发的时间,早上也去打一次猎,一行人饱食一顿再出发,也让宓琬多睡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