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氏伸出了手摸了摸杨顶胜的脸颊,动作温柔,充满了浓浓的母爱。当她把手拿开时,突然把拳头紧握住,刚才那副慈祥的模样也全然不见了。她紧咬着牙齿,双目紧瞪着一处,表情十分狰狞。
&ldo;我后悔杀了诗彩,但我却不后悔杀了那江楚,江楚他就是一王八蛋,他是恶魔,他是魔鬼。他仗着知晓内情,不断地骚扰我,不断地要挟我。不但如此,他还……还……还玷污了我的身体。所以,所以,我不后悔杀了他。就在我给他送毒酒的那晚,他还恬不知耻地要我帮他把赌债给还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当他喝下我给他准备的毒酒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畅快,多么的高兴啊,哈哈哈……&rdo;
杨氏不断地怪笑着,她的笑声夹杂着一丝后悔,又夹杂着一丝畅快,在房间里不断地萦绕着。
半晌,杨氏终于不再怪笑,一改刚才狰狞的表情。现在,她是一脸的平静,就像诚心接受法官对她的审判一样,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杨顶胜说道:&ldo;算了,阿胜,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你不要怪罪于你的父亲了。必竟,虽然他死得早,但这些年来,都是他在支撑着这个家。&rdo;
众人一听她这么讲,都感到十分奇怪,为什么说这些年都是杨孜然在支撑着家庭,他不是老早就死了吗?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ldo;是遗产吧!&rdo;钟将文说道。
&ldo;啊!这杨孜然还留有遗产?&rdo;王警官不解地问道。
&ldo;是的,彭先生曾对我说过,他父亲曾花了重金向&lso;庄礼万&rso;购买了几批种子,而当时,&lso;庄礼万&rso;他只是交付了一批,也就是说,买种子剩下的钱被他留在了村里。&rdo;
&ldo;是的。&rdo;杨氏回道,&ldo;正如钟先生说的那样,母亲供你读书,还有建造那家饭馆的钱,用的全都是你父亲留下的那笔钱,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全是你父亲,是你父亲……&rdo;杨氏边说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脑门渗出了不少的汗珠,表情似是很痛苦。终于,她支持不住了,从口中吐出一滩乌黑的血水,然后摊倒在杨顶胜的怀里。
&ldo;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母亲!&rdo;杨顶胜焦急地问道。钟将文和王警官见状,急忙地冲过去察看,王警官见到杨氏那痛苦的表情,惊讶道:&ldo;坏了,难道,她服毒了?&rdo;随后,他拿起了杨氏刚才喝过的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无奈地摇了摇头:&ldo;不行了,是&lso;断肠草&rso;,就是毒死江楚的那种毒物,太晚了。&rdo;
听到王警官这么说道,像是听到他对杨氏死期的宣判。
&ldo;难道,难道是在我刚才推导案情的时候,服下的毒吗?&rdo;钟将文似是被吓到。
&ldo;母亲,母亲啊!&rdo;杨顶胜悲惨万分。
&ldo;阿……阿胜,阿胜,听……听娘的话,一……一切,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不要……不要怨恨你的父亲……&rdo;杨氏终于使尽了全力,把话说出了嘴。然后,这个充满了悲剧的女人,这个背负着半生恼悔的女人,就这样,用毒药了结了自己的一生,了结了自己如此不堪的一生。
&ldo;母亲啊!&rdo;杨顶胜的悲鸣响彻了整个屋子的空气。
突然,他恶狠狠地冲着钟将文吼道:&ldo;钟将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真相说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啊……&rdo;说完,便挥动拳头,朝着钟将文的脸上挥去,立时打飞了钟将文的眼镜……
农历七月二十二,这场闹了九天的启咸村命案,终于在今天划上了休止符。这场震惊了整个粤东的恶性连续谋杀案,终于被证实,凶手有两人,一人是杨氏,那个悲惨的女人,她最终以服毒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另一名凶手是刘春江,她因为杀了人,内心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最终崩溃疯掉。两名可怜的凶手,两名可怜的女人,各自以不同的方式为这场命案谢下了最终的帷幕。
而这场人间悲剧的男主角‐‐杨顶胜,当他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当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骗子,自己的母亲是杀人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还和这个妹妹有了一段不伦之恋,这一切的一切把他击溃了。他在简单地处理过自己母亲的后事后,便扔下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家在村中的饭馆,田产,以及他的名声,所有的一切,消失了。有人说他改了姓名,去了南京报考了军校,并于1937年的南京保卫一役中,英勇地战死沙场。不管这传言是不是真的,这些都是后话了。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当案子结束半年后,钟将文,这个原本只是一名游客,后来却破了这惊天迷案的年青人,重游故地。当得知杨顶胜消失了后,他也只能感慨万分。
&ldo;我说钟小弟,你也不必太过唏嘘了,这都是命,是杨顶胜的命!&rdo;王警官在旁见他那副模样,便安慰道。
&ldo;嗯,警官,或许你是对的!&rdo;钟将文回道。
&ldo;对了,之前我一直有些问题想问你来着,但当时太忙了,没时间问,现在可好,你来了,我正好可以问个明白。&rdo;王警官说道。
&ldo;哦,是什么问题呢?&rdo;
&ldo;就是,你是如何发现&lso;庄礼万就是杨孜然&rso;这个真相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