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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这样一说，就有人开始试图去往神龛门帘前面走，走了几步见身后没人，又不敢走了。

越来越亮了，东方的天空布满了绚烂的朝霞。神龛的门帘也清楚地呈现在人们眼前，一阵微风将门帘掀起了一个角，隐约中似乎看到地上有个神像似的东西横亘着。

有人开始疑惑了：&ldo;不对呀，神像没有那么大呀!那比神像大得多啦!&rdo;

也有人开始反驳：&ldo;关老爷身高一丈八尺，比姚明还要高一米呢!神像才多小唦?总不能关老爷显灵就显个神像那么小的身体，那还不成了尕怪物了?&rdo;

人们又开始往里观察，终于有人大胆说：&ldo;咱们几个进去看看唦，现在天这么亮了，太阳这么高了，没有事唠!&rdo;

几个人终于大着胆子走进去，门帘里的景象把人们吓出一身冷汗!神像下面横躺着一个人，脑袋几乎成了扁的，血把这个人的脑袋染成了一个狰狞的血球，其恐怖的样子把所有的人都吓得不知所措。

有人战战兢兢地问：&ldo;这是死的，还是活的?&rdo;

&ldo;都这么颊了，肯定是活不成了。&rdo;

&ldo;看那的胸脯还在动呢，活着呢。&rdo;

&ldo;是不是爬山的从山尖上跌下来了?爬到神龛里躲风寒呢。&rdo;

人们终于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大家看到这个人还在呼吸，本能的救人念头，使这些人七手八脚地把受伤的人抬了起来。他们一直把人抬出神龛，平放在地上。这时人们才看清楚，后脑勺几乎变成扁平的这个人，正面的脸上除了血流满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损伤。

人们叫着：&ldo;快些，叫二达他爷去，他懂医，快把这个人救一下，再不要把那的命耽搁下了!&rdo;

那时的太阳正慢慢转上来，明亮的阳光照射到了俊秀的脸上，尽管他的脸庞上带着一层厚厚的恐怖的鲜血凝成的硬痂。

第十三章羽化成蝶（3）

三

二达他爷今年五十七了，他是当年生产队里的赤脚医生。后来联产承包了，生产队解散了，赤脚医生没有了经费来源，二达他爷也就放下了治病救人的医药包，收起了针灸医疗的百宝箱，专心地做起了放羊的营生。虽然不是赤脚医生了，但是他在村里人们心中还是个懂治病的郎中，谁家有个大病小情的，离城远，离医院更远，人们没办法，只能还是去找他。他也没法推辞，都是亲戚，所以只好在家里又搭起个台子，支起个帐子，小到感冒发烧给个药片，大到接生痔疮做个手术，他是无所不能。尽管被当地卫生主管部门以无证行医罚了几次款，他还是依旧我行我素。

二达他爷的远房堂弟四爷，是这个村里最有身份的人。他虽然和大家一样，也是种地的，但是他的儿子关振平因为爱读书，考上了警校，几年后分回乡里当上了派出所的民警，又特别巧地分管着下关村的治安。所以四爷因为儿子的缘故，在村里便舞舞喳喳，什么事都敢说上几句。

看到二达他爷被卫生局的稽查队带到了神龛前面的空地上，四爷就急急忙忙地跟着跑来。一进门，就听见稽查队的人呵斥二达他爷：&ldo;你知道不知道，无证行医是非法的!你要是看死唠人，你就要坐号子呢!我们来了几次，你怎么老不改?咹!&rdo;

二达他爷笑嘻嘻地看着稽查队的人，不言语。

四爷插话了：&ldo;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离城远得很哪!看个病走上一天呢!那以前是赤脚医生，懂医呢，莫麻达!&rdo;

稽查队的人说：&ldo;莫麻达就办个证嘛，有证了就随便看去唦，再不要无证行医唦!&rdo;

四爷忙忙地点头：&ldo;好好好，办么办么，办上个证唦!&rdo;

现场就把证开好了，二达他爷却不伸手，死活不接。把四爷急得乱嚷嚷：&ldo;哎哟，咋是这么个人唦!你就伸个手接过来唦，一接两便莫耽搁，冄囚个啥呢唦?&rdo;

过去了好长时间，四爷还是想不通，一说起来就来气：&ldo;费囚那么大的劲办下了个证，那是死活不接。还把那卫生局的人惹下了。哎!&rdo;

直到有一天，二达他爷才说出了实情：&ldo;接证那是要数银子呢!莫钱敢接证吗?我给亲戚们看病又不要钱，办证的钱我交不起哪!&rdo;

结果从那以后，大家反而更加敬重二达他爷，都知道他是个有良心的人。二达他爷平时没事放他的羊，谁病了他放不成羊了，全村的人都替他去放。

太阳升上了三竿，二达他爷正在山坡上放羊，忽然看见两个人跑来。他已经习惯了，知道山下谁家又出什么事了。他一边脱下光板羊皮袄，连同手里的放羊铲子，交给了一个人，一边跟着另一个人往山下颠来。

当他们跑进村边的高土台时，人们已经把抬到了二达他爷的治病木板台子上。二达他爷气喘吁吁地到了身边，一看，吓得倒抽一口凉气：&ldo;这是谁唦?咋整的?&rdo;

人们七嘴八舌地讲着大清早的神奇演义，二达他爷一边听一边慢慢抬起的脑袋，这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破碎的后枕骨像一堆玻璃碎片，咔嚓咔嚓地响着。他让两个小伙子把的身子扶起了一点，的脑袋就在小伙子的手臂下悬空了。二达他爷用手摸了摸，明显地感到后枕骨碎成了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