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红昌追将上车去,说道:&ldo;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你喝酒便喝酒,莫要惹事。&rdo;任红昌上车后,又对何秀说道:&ldo;俊杰,你在家照料那位受伤的兄台。&rdo;
何秀拱手道:&ldo;主人去便是,小人自会打理。&rdo;
那韦达道:&ldo;小五,小七,你二人留下来照料弟兄,莫劳俊杰费心。&rdo;
殷君听了这话,又十分地不快,只朝着韦达冷声讽刺道:&ldo;既然韦达大哥这么体谅你,俊杰,你也来,一罢去喝酒。&rdo;
任红昌怫然变色,沉声道:&ldo;二弟,我不说你骂你,你便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这等话亏你有脸说出口。&rdo;她又对何秀说道:&ldo;俊杰,你便留下来,给小五小七二位哥哥帮个下手,随时看着伺候着,休得有误。&rdo;
何秀答道:&ldo;主人放心,自有小人周全。&rdo;说罢,便转身回院内去。
那殷君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倔牛脾气,她既说要何秀去喝酒,便非让他去。于是,她又跳下车来,双手叉腰,俯视着何秀,说道:&ldo;那人他是哪里不痛快了?他是死了还是残了?他是个男儿么?还得个人照料着,伺候着?是要端茶送水?还是要人服侍他屎尿?&rdo;
这话莫说是韦达,就是何秀和任红昌听来,也十足的揪心。
何秀这会儿表面上苦着脸,其实则是心花怒放:&ldo;说得好,说得痛快,说得干脆利落,说得有些人面红耳赤,羞于见人。&rdo;
确实,这几句狠问下来,韦达等人便垂头不语,就像是大白天光身子被绑在市集,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殷君又道:&ldo;你平时不是很贪杯么?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是吧,好,好得很,你要留下来做下人,我就先让你做一回废人。&rdo;她恶狠狠说完这句,便揪住何秀的衣襟,准备要修理他。
任红昌听了她这些话,登时盛怒,脸色不好看得跟真的很生气一样:&ldo;你又要拿谁撒气?你又要拿谁撒野?你试试看,今儿个我非,我非……&rdo;
那韦达等人生怕他们弟兄间反目,不得已又来好言相劝。一劝任红昌莫要为难二公子;二劝殷君莫和兄长争执;三劝何秀随她们一道上车。
何秀一时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坐上车辕。任红昌只是气得脸色发青,也没有再多开口。这时,殷君又朝韦达等人憎恶地喝道:&ldo;我心烦意乱,就在酒肆里喝酒,你们莫要跟着我。&rdo;
韦达等人职责所在,怎敢放他们三人离去。只是好言将息他,一面叫小五小七照顾伤者,一面和其他人跨马跟随。殷君见他不听,便怒斥道:&ldo;韦达,你这是要保护我呢?凭我自己的本领,需要你们保护么?凭你们的本事,又足以保护我么?整天跟来跟去,你不烦路人都烦了。&rdo;
韦达被她这一刁难,脸色更是喝醉了酒一般通红如血。只听他低声说道:&ldo;小人等自知武艺低微,亏不敢提&lso;护卫&rso;二字,但若是丝毫须得弟兄们效命之处,我等肝脑涂地,再所不辞。&rdo;
殷君听了他这番话,鼓掌强颜欢笑道:&ldo;那好啊,你们都死而无惧,都血气方刚,都军令严明,好得很,那你们十四个人就都跟着吧,留下两个人来照看伤员,我倒还有点不乐意了。&rdo;
&ldo;这……&rdo;韦达见她如此刁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殷君见他迟疑不决,又问道:&ldo;怎么,是我重要还是你的伤员重要?我生平就最厌的,就是这等倒胃口的废物,稍有些伤病小痛,就使娇惯性子。之前三日我不动,是为误伤其人,心中愧疚,但事不过三,此人既然性命无忧,就须靠自身意志活下去。韦达,你听好喽,要成为虎狼之众,貔貅之军,就得忍常人之不忍,痛常人之不痛。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大丈夫无外乎以一死谢天下,虽伤残不累及战友落后。这才是好男儿,真汉子,才能主宰战场胜负,才能进则披靡所向,退则无人敢追。这才是真正的热血军魂,哪似你们这般,十四人还留下两人照看伤员,十二人出阵?笑话,战场上多一人则多一势,伤员固然重要,但能和战场的胜负相提并论么?若全军溃败,无论是出阵之士,还是料理病患之人,抑或帐中伤员,谁都是失败者,谁都要是敌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只有强者,只有胜者,才会在血腥厮杀和殊死搏斗中存活下来,才能保护自己的战友,才能赢得应有的尊重。若是因为照顾伤员,而失去整场征战的胜利,那伤员就是傀儡,照顾伤者的士卒就是罪人。&rdo;
殷君说完这番话,不复多言,只抽着马臀,便扬长而去。
韦达本道她是故意为难,但想想她这一番话,又不无道理。韦达看了看小五小七,他们两人也被这段话骂得无所适从。
韦达缓缓颌首,他说道:&ldo;任二公子说得不错,成大事者,须舍小就大。小五,小七。&rdo;
&ldo;在。&rdo;
&ldo;上马。&rdo;
见到十四人悉数上马跟来,何秀在心里乐道:&ldo;好哇,机会终于来了。&rdo;
第025章:【貂蝉脱壳】六
任红昌等三人,去到乙丑街酒肆驻马下车。殷君配着车内那柄弯刀,同二人在楼阁上寻个了座位入定。那个叫阿三的小二,见到三人光临,便忙拢来招呼,提酒壶给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