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栖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严峻和冷酷,清澈的眸中是不符年纪的寒意和疯狂。握剑的手轻微的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腰杆僵直。
秦昭然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叶寒栖,只是本能的从他身上感受到无边的恐惧。仿佛只要下一刻萧君越有个三长两短,叶寒栖就会将这个地方夷为平地。
他的情绪和心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没有沉静和冷酷,反而偏执疯狂,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痛苦。
这样的叶寒栖,从来没有人见过。秦昭然看的心惊胆战,险些陷入叶寒栖那悲伤,死寂的心境里。即使侥幸清醒,秦昭然也是一阵后怕,冷汗浸湿了里衣。
&ldo;咯吱,&rdo;一声开门的轻响将满庭院窒息的气氛缓缓荡开,满头银发的乾钧从屋里出来,对外面的两个人道:&ldo;救治及时,没有大碍。反而因祸得福,突破了筑基。&rdo;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十九个字,让叶寒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屋子的门,想要看透门看到门内的人。他握剑的手轻颤,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庭院。
至始至终,他都一言未发。即使秦昭然和他共情了几息,也难以体会他现在复杂的心情。
乾钧倒是一愣,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叶寒栖走远,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叶寒栖离开,萧君越脱险,秦昭然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他进室内看了眼萧君越就起身向乾钧告辞,临走前告诉乾钧,会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不会让萧君越白白受伤。
乾钧只是含笑着点头,没说要严惩也没说要追究。好像这件事情的后续如何,他都不关心一样。
门外的风雪尚未停息,如同北冥宗的风暴,越演越烈。萧君越再度受伤的消息惊起不小的浪花,一些风声还是混在谣言里透出来。单权作为萧君越的跟班,事发当时被陈弦他们要挟,事后又被囚禁虐待,但最终被人找到,说出了事发的真相。
张横,曾雄等带头闹事的几个二十五代弟子被叶寒栖逐出北冥宗,连外门弟子的资格也失去了。至于陈弦,因为和萧君越的恩怨颇多,叶寒栖把选择权交给了俞飞。
一边是自己很看好的朋友,一边是自己没有尽到师父责任的徒弟,俞飞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那一天,俞飞眼中温顺阴郁的弟子,在他的几句询问下突然失控,对他这个师父咆哮。
&ldo;师父,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rdo;
&ldo;对,我嫉妒,我嫉妒萧君越嫉妒的都要发疯了。他自己摔下通天桥和我有什么关系?叶师叔什么也不问,莫名其妙的打断我的拜师仪式,让我做你的弟子?&rdo;
&ldo;我没有不喜欢师父,我只是不甘心。萧君越什么也没有付出,就因为和叶师叔是道侣关系,轻易的拥有了我们这类人想要的东西。&rdo;
说到底,陈弦不过是个求而不得的少年,他曾有机会拥有光明,却被人打入深渊。经历过希望后的绝望更加的残忍,让嫉妒这种心魔越来越大,无可压抑。
俞飞被陈弦发狂的样子惊道,他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安慰的话来。他会安慰人,却不会安慰挣扎的弱者。在他眼中,弱者之所以弱,不是因为他的力量不够强大,而是他本身就是个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的蠢货。
或许就像陈弦自己说的,在俞飞心中,他不重要!
两师徒的交谈不欢而散,俞飞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轻笑一声,有些讽刺的开口道:&ldo;萧师弟和叶师弟不是道侣,那只是玩笑,他二人尚未当真,你们却着了道。&rdo;
当初散播谣言的俞飞清楚的知道事实的真相,他只是开玩笑,谁知道会有人当真?
陈弦一震,顿时觉得浑身的怒气都消失了。心里猛的坍陷了一块,大脑也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