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被点名的张爱国,愣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对,骆主任说得很对,确实有八位同志在我们槐花大队的牛棚里改造。”
“喔?也不知道他们改造的怎么样了,我想见见他们,和他们好好谈谈心,争取让他们早日回归正途。”
骆章神情不变,从语气隐约还能听出一点儿喜意。
张爱国听着骆章的话,心里有些打鼓,小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高县长和任书记。
接收到张爱国的眼神,高县长微微点了点头。
高县长也隐约有些明白骆主任的意思了,这是想……
虽然不厚道,但是现在这种局面,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骆主任稍候,我去把他们喊上来。”说着就往郑国安的方向走去。
“红旗叔,骆主任想让郑同志他们上台做一下思想汇报。”
“你们去吧,我这腿脚走起路来还有些不利索,我就不去了。”张红旗朝张爱国点点头,补充道。
“行!郑同志,你们都跟我来吧。”
郑国安几人一脸麻木,被乌云遮住的天,这会儿更显得他们的脸色差。
下面的乡亲看到郑国安八人,比去年第一次见时,变得更黝黑瘦弱、骨瘦伶仃,身上穿着比他们还差的衣服。
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有些人之前没怎么仔细看过郑国安几人,毕竟这些可是坏分子,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可惹不起。
没得招惹上他们,惹来革委会的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他们只想好好过日子。
所以,即使郑国安等人已经来了将近一年,平时干活或多或少和村里不少人都打过照面。
但是,很多人对他们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这次他们站在上面,不少人都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哎呦,要我说这些坏分子,这是改造的差不多了,你们看看那衣服上补丁落补丁的,和咱们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黄芹,人家那是知识分子,跟咱们这些泥腿子能一样吗?你可别忘了,他们可是犯了错的,不然怎么会被关在牛棚里干苦力呢?”
“我不就那么一说嘛,而且我说的也没错呀,你们自己看,他们真的比之前瘦了好多……”
下面不少人都在小声嘀咕着,上面的骆章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郑将军,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您,真是让我好生意外呢。”骆章视线落在郑国安身上,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
“骆同志,这儿可没有什么郑将军,我不过是一位下放改造的人,之前的种种,就如云烟散去吧。”
“是。看我,一时看到您实在太激动了,都有些口不择言了,不知道您这一年在槐花大队过得可好?”
骆章端得一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模样,让下面的村民更不懂了。
“咦?这什么骆主任刚才不是让我们不要同情牛棚里的人,要提高觉悟,改造牛棚里的人吗?
莫非他俩是亲戚?看着也不像啊!谁家亲戚隔了快一年才想起来找?”
“就是,算了,咱们看热闹就好,我看和咱们关系也不大!”
“挺好的,乡下改造的这段时间我很知足,每天和牛和土地打交道,我很喜欢。
槐花大队的队员们都是一群热爱生活的人,从他们身上我学到了遇事不能退缩。
之前不会照顾牛,还是槐花大队的同志教会我的,我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喂二十头牛,并且一天可以砍三担子草回来……”
郑国安丝毫没受骆章的影响,仿佛真的是在和一个后辈聊天一般,神情特别放松,语气很轻松。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骆章欣慰地说着,似不经意地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