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说这种话时,也没什么十足的底气。
因为她知道的宁雪不是那种肯认命能服输的人,就好比她虽然是个庶女却心很大从不认命。连宁锦都得承认,自己只能暂时的控制她。宁雪就像一头喂不熟的狼,一旦出现了什么契机,宁雪就会毫不犹豫的抓住,逐渐脱离她的手心,再伺机反将她一军。
留下她就像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但宁锦又不能不留。
把宁雪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在其他地方看不着的好,而且有宁雪的孩子手里,想必她也会更加忌惮些。
宁雪牵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你说得对。是我自己选的路。”是她亲自要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交换的筹码。
可如果不这么做,她又能如何呢?
宁锦从妆奁盒中拿出一张纸条,放到宁雪手中道:“按照这方子上的药物调理,一月不出就会怀上孩子。当然,楚怿会不会去你房中,还得看你自己。”
宁雪咬了咬唇,收下方子不放心的问道:“王爷那边……”
“我现在就去说。”
宁雪的疑心病很重,便道:“我想与你一同去王爷那里。”
宁锦挑眉道:“你不信我……”她微眯了下眼睛,“罢了,随我去书房也行。”
……
楚怿这两日尽忙着好商好量的去劝宁锦回王府了,所以许多公务都堆积在一起,多得让他头疼,一刻也不得放松。当他甫一见到宁锦推门而进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带着略带抱怨的情绪说道:“锦儿来了,过来替本王分分这些折子。”
一句话,让宁锦和楚怿都微愣了愣。
楚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他算是一个工作狂,而且还自知自己有点轻微的刚愎自用的性子,所以他从不会让人轻易出入书房,更别提会让他人处理他的公务了。
然而,他对宁锦——
完全就是无意识说出口的,带着十分莫名而来的信任。
宁锦仅仅是微怔了下就恢复过来如常了。
她原本在梦境中和楚怿关系和缓时,就替楚怿处理过不少事情,所以对此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宁锦从善如流的走到楚怿面前,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便开始不动声色的翻看起摆在桌案上的折子。
而随着宁锦一并进来的宁雪,有些不知所谓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插足于他们两人之间。也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她是比不上宁锦的,至少在为楚怿分担事物这方面,或许永远比不上宁锦。
最后还是宁锦抬眼指了个位置让她坐下,她才不至于太过僵硬。
宁锦看着宁雪这等无措的神色,不由得淡淡一笑。
她真是不能将面前的这个宁雪和后来那个既伪善又不择手段的宁雪,联系在一起。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些,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心肠也还不够狠毒。
楚怿抬眼,不经意间看见宁锦的微笑,问道:“怎么如此开心?”
宁锦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在感慨再狠辣的人,也有过天真无措的一面。她微微收敛住笑容,挥了挥手中的折子道:“看到了一桩笑话。”
楚怿微微诧异,问道:“什么?”
“强抢民女的戏码。”
“鄱阳候的小公子看中了一个买豆腐摊主的女儿,用尽手段把人姑娘得到了,正要欢欢喜喜的娶回去做小妾时,结果,那姑娘却在昨日晚间自杀了。”
楚怿“嗯”了一声,随即道:“这种事情常有,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子惯会做的。真正论起来,到底还是大家闺秀更知事些。”
宁锦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楚怿一般,把权势地位看得极重,其余都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