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听不到,但他敏锐至极的感官,比起未变身时更为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一下站起身,死死盯着那门把儿,就像突然又抓到了生命浮木的迷航者。
同时,一门之隔。
语环鼓着勇气,扳开了锁,手搭在门把上,想要扭开门。
“东子,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让她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有什么后果?你已经错过一次,难道你还没后悔,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仿佛心有灵犀,梁安宸又吼出一句。
哐嚓一声,门把从内被扭动,门被慢慢推开。
一道柔软,而小心翼翼地声音从渐渐扩大的门缝儿里飘出。
“喂,谁在外面?卫东侯,是你吗?”
没人知道,此时,这道声音对内心激烈挣扎的男人来说,意谓着什么——那就是天籁。
如果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一定要对她说……
门内已经钻出半颗乌溜溜的小脑袋瓜儿,慢慢转向门后那道高高站立的身影。
卫东侯突然一眯眼,低吼一声,吓得那脑袋瓜子又缩了回去。
他抬起手,一用力。
砰的一声,竟然将门给关上了。
虽只是一两秒,还是让里面的语环瞄到了男人的迷彩裤,她记得很清楚,这前在医院花坛里分手时,男人穿的就是那条裤子,上面还有个破洞都没变。
于是,她火了。
“卫东侯,你又搞什么鬼啊?喂,把门给我打开?我告诉你啊,你别跟我又玩什么花招。喂,开门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开门,我叫你开门。你把我关里面干什么,卫东侯——”
语环急了,使命地扭门把儿。
只是直觉男人有事瞒着她,她不喜欢被瞒被骗的感觉。
就好像,当年外婆病情明明很严重,明明没有钱支撑她上大学,还要硬撑着骗她,装着一切都好的样子送她上火车,她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门外,男人背靠在大门上,高高地仰起头。
如果那掩在浓密的金毛下的虎脸有表情的话,不用怀疑,那他现在一定是满脸悲切,深深痛悔。
看着已经慢慢恢复的大掌,他终于不得不问出以前最唾弃的话:必须放手了吗?
门,终于被打开了。
可是走廊里空荡荡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地上多了几个坑,陷在墙里的门。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卫东侯——”
语环不相信,来回整层楼地叫人,跑进安全通道,楼上楼下地寻。
可是不管她累得气喘,除了诧异地跑出来问情况的值班护士,别无他人。
就算她拉着护士询问,为什么门被撞坏了,那护士也摇头三不知。
总之,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明明留痕,偏偏又无迹可寻了。
那时,躲在门后的卫太后偎在老伴儿怀里,暗暗擦眼泪,说,“他们明明都是好孩子啊,老天真不公平。怎么能让东子碰到这种事儿?”
老太爷拍拍老伴儿的肩头,“别这么说,想当年我深陷敌营,以为自己回不来了,没法跟你和孩子团聚,可我不甘心哪,我不想放弃……最终,我不是回来了吗!”
同时,急救室里,所有仪器和针管重新接上了男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