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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散漫地说：“在美国待些时间，自然就会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事后姜予才知晓，徐斯年的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掌权人，舅舅也是开大公司的，从小学起，他每年寒、暑假都会和舅舅一家去美国待一段时间，用英语与当地人交流是基础技能。不过班里除了他，大家的表达能力大都不错。即便是工薪家庭出身，也从小就接受了很多训练，一路卷过来，个个都是卷王。她这样的，是班里最普通平淡的小虾米。不过，她好歹是以艺术特长生身份进的校，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她不用上自习，去艺术活动室接受训练。美中不足的是，学校并没有教习昆曲的老师，或者说没有会戏曲的老师。当初面试她的那位艺术老师，便让她跟着舞蹈生一起练基本功，或者去练声室练昆腔。11月的学生艺术节，学生会排练一些节目进行表演，还要挑选优秀节目去参加京北高中联校艺术节。艺术老师说：“姜予，你这段时间，主要任务就是把《游园惊梦皂罗袍》练习好，争取选送去比赛。”“每年高中联校艺术节，我们学校都不怎么出彩，昆曲比较少见，应该可以出出头。”……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妈妈在世之时，她对昆曲并没有多热爱，只是从小耳濡目染，能唱能演，也登台表演过。现在妈妈去世后，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挺喜欢昆曲的，加之有老师鞭策，于是每天下午都兢兢业业地去练习。班里的同学得知她会昆曲，不少人都对她刮目相看。是以，姜予在新高中的生活过得十分顺利，也逐渐走出了妈妈去世带来的悲伤。这里的学习节奏跟苏城不一样，高考压力较小的缘故，同学们会有更多时间去钻研兴趣爱好，活动课也很多。周末不是学校有活动，就是同学之间互相约着玩。姜予周末闲着无事，喜欢一个人随意去逛，这个周末在附近逛胡同，结果经过一个四合院大门时，徐斯年正好随着一位老奶奶从广亮大门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愣住。徐斯年惊讶问：“你怎么在这儿？”“我来逛胡同玩儿。”他笑了笑：“我住外婆家，这我外婆。”“……”刚刚她绕了一圈，发现这座四合院应该挺大，从大门里看过去，通道有些深，可见倒座房也很宽，照壁写着很古朴的“福”字……不用进去看，也知道这座四合院值不少钱。老人打量着她，姜予赶紧打招呼：“奶奶好。”徐斯年的外婆笑眯眯问：“一个人逛？”“嗯。”“怎么不找个同伴一起。”“没找了，一个人也很清静。”徐斯年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没来由发出一声笑。他外婆还有些责怪：“斯年，也不请你同学去家里坐坐。”徐斯年：“你不是要出门嘛。”“我一个人出门就行了，本来也不用你陪，又不是走不动了。”徐斯年这才说：“走吧，都逛到家门口了，带你进院子里逛逛……”贸然去打扰人家不大好，但是姜予确实想去看看现在住在四合院的人家是什么情况，于是跟他走了进去。里面是两进的四合院，有标准的垂花门，东西厢房、正房、耳房，中间院子里种了石榴、藤蔓植物。走廊下，有两个老人在下棋。有个头发没这么白的老人说：“斯年，带朋友过来了。”“我同学，刚好在门口碰到。”另一个老人头发更白一点儿，也打量着姜予，姜予不知道哪个是他外公，只说：“爷爷们好。”“外公，我带她参观一下。”头发更白的老人说：“嗯，随意逛。”徐斯年还挺热情，把可以进的地方都带她去看了看，并相应解说了一番。……聊了一会儿后，姜予便要告辞。徐斯年没再留她，只说：“那我送你出去吧。”好好的逛胡同，莫名其妙逛到了徐斯年的外公外婆家，现在又跟他一起走出巷子口。胡同大路上，车子、行人来来往往。姜予说：“这里离学校是挺近的哈。”“嗯，有时候我走路上下学。”“……”一直走到巷子口外的公交站台，姜予要坐车回家，徐斯年才客气地说：“那你路上小心，我回去了。”“好，谢谢，再见。”姜予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感觉人果然有多面性。虽然不熟悉的人会觉得徐斯年有些冷漠，但熟悉起来了，就会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有教养，很细心周到，也不乏热情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