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莫拿你那三脚功夫唬人了。&rdo;转头看了看,确认俩人的对话,旁人并不能听见。
&ldo;我有何办法?谁让我那偏让我叫师兄的师父大人,传了根灵羽,未待教会我些什么,便弃我而去了。&rdo;嘟着嘴,耸着肩,&ldo;就连这两把刷子,我都是从谷……从夫人那儿举一反三偷学的。还好幻术寒术,都是灵力本源。&rdo;
&ldo;接着编。&rdo;清楚地知晓着宁源的师父并未弃她而去,两人的分离只是为了更好地再聚。
&ldo;……&rdo;挥了挥手,解去幻术,&ldo;无论如何,总归是让小姐您停下来了。再这样走下去,待到了外郊,您就得和您的未婚夫见面。&rdo;
一个锐利的眼刀。
缩了缩脖子,&ldo;得,潜在的未婚夫之一。&rdo;
身侧的寒意,这次是真真切切,&ldo;哎哎哎,大热天的,您悠着点。&rdo;三步两步,躲了个老远。
看着宁源那一连串故作夸张的动作与话语,心知她是为了自己,嘴角擒起一抹笑意。抬头看了看那即将昏下的天色,摇了摇头,&ldo;莫要闹了,回去罢。阿爹阿娘估摸着也快回来了,此事还未成定局。&rdo;
&ldo;是……&rdo;
……
漫步来到客栈的后院,点点头,算是回了那些沿路侍卫行了个不停的礼;挥挥手,让他们一一退去,为自己寻了处安静的地儿。目光扫视着这空无一人的院子,竟在那一片灌木里,寻到了矮矮小小的木槿,纯白的花儿,一个个倔强地单生于枝端叶腋间,安安静静,孤孤零零。
抬头望了望天际,西下的阳光即将离去。摇了摇头,叹了叹气。看了看自己那因蛊毒发作,皮肤坏死,再度被缠满绷带的滚烫左手掌心。
&ldo;木槿花,朝天子。朝开暮闭……快了呢。&rdo;抬手遮住那照上脸颊的一缕夕阳,&ldo;用于我,真是再适合不过了。&rdo;
&ldo;你竟是如此看待自己名字的?&rdo;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个激灵,急忙转身。
不惑之年的男子,精致的锦袍,名贵的佩环,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霸气。
眨了眨眼,寻着那早已模糊的记忆,将印象中那总是徘徊于母亲紧闭的房门前,留给自己严酷背影的人儿,与这被岁月与经历洗刷过的脸,做着细致的对比。心头叹了口气,并不欢喜这早到的再聚。
&ldo;罪臣贺昆槿参见陛下。&rdo;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意,俯身,下拜。却被一只满是茧的手,擒住了胳膊,入骨刀伤的一阵麻痛,厚痂开裂,抽了口凉气,下意识地缩起,却又片刻间回想起了手主人的身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来人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干咳两声,将手收回:&ldo;连声&lso;父皇&rso;,都不愿叫了么?&rdo;搓了搓指尖,借着夕阳看到了那粘稠的红色液体,皱着眉,瞧向贺昆槿那已渗出了血的左袖,&ldo;竟搞得如此狼狈。&rdo;
仍旧是艰难地完成了下跪,沉默不语。
凝视着眼前这自己从未关心过的倔强儿子,心头满是愧意。未曾满周岁便被笙儿带走,被朝大哥收养;八岁时,养父与妹妹被绥王斩杀于眼前;十一岁被先皇下旨,送往焱国为质;之后又因自己的旨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将其面对。
&ldo;哎……&rdo;长舒一口气,&ldo;你既自称&lso;罪臣&rso;,那便说来听听,何罪之有?&rdo;
&ldo;身为臣子,却险些忤逆陛下旨意,是为不忠;身为人子,却无法保证自己的性命让父母担忧,是为不孝;身为皇子,却挑动战争让百姓遭难,是为不仁;身为质子,却擅自挑拨两国关系,是为不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故为罪臣。&rdo;
&ldo;……&rdo;品味着这每一句话的深层含义,敢情这儿子是在拐着弯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