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欸?怎地,这姐姐都叫了,这还想吞回去?&rdo;四指一伸,三根冰针在指缝里成型,闪得贺昆槿心头一惊。&ldo;醒了便把你那碍事的幻术解了罢,看着个男子的身体给小青青行针,姐姐我着实难以忍受。&rdo;
&ldo;……&rdo;认命地动了动僵硬的指尖,脆弱的白光一闪。
轻轻解开衣襟,&ldo;咂咂,这都包成粽子了。&rdo;化出一把冰刃,挑开绷带,&ldo;喔,炭烧猪排吗,这是?咂咂,只差一点火候便可出锅了吧?&rdo;陆陆续续将数十根冰针插入穴道,&ldo;被天下独此一只的焱国炎蛊寄生不说,再瞧瞧这状况,是把燚教珍藏的毒都吃了个遍?敢情小青青你已是百毒不侵了?咂咂,暴殄天物呐,瞧你这身体里的,哪个不是雪姐姐我万金难求的宝贝?你若不是小青青,我倒还真想把你剖开来瞧瞧呢。&rdo;
&ldo;……&rdo;身体在那针下,忽冷忽热,气血翻腾,贺昆槿咬着牙关,捏着被褥,丝毫没有心思在意雪琴的冷嘲热讽。喉间一塞,下意识的咬牙吞咽。
&ldo;吞甚吞?吐出来!&rdo;一只手狠狠地将贺昆槿的牙关钳开,黑红的液体汹涌而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被褥,也染红了那只手。&ldo;这地沟似的颜色,你居然还咽的下去,好喝吗?自服寒毒去压制炎蛊,就这么急不可耐不要命似的想来见你的岳母我?还是十一年不见,青儿想考验考验雪姐姐的医术?&rdo;
&ldo;咳咳咳咳……&rdo;贺昆槿确定,今日自己若是没能挺过来,定是被气死的。
&ldo;你们母女俩可当真是瞒过了天下人呐,我说阿笙怎的神神秘秘地说我瞧见你就晓得了,呵。敢情我雪琴一世英名,竟一时糊涂,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小青青你?&rdo;调整着针尖的角度,似乎有些刻意地触了触贺昆槿的痛穴,&ldo;我还正纳闷着呢,为何朝镜师叔会突然好奇起炎蛊,时不时派个剑宗弟子来烦我,说是为了他那宝贝徒儿青丫头。原来,此青就是彼青啊,小青青。&rdo;
挥了挥手,冰针原处融化于贺昆槿体内,&ldo;左右你这蛊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法子解,熬过这一次发作,剩下的就是眼巴巴地去等下一次。我且留了部分灵力在你体内,多少会让你好受些,但并无实质作用,你好自为之。&rdo;
&ldo;多谢。&rdo;扭头看着枕边黑红的血滩。
&ldo;命也救了,病也瞧了,小青青现在是否还欠着你雪姐姐我一些解释?&rdo;
&ldo;……抱歉。&rdo;
&ldo;呵,抱歉?此事岂是一句抱歉就能了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把雁儿当做了什么?你的妻子?你的棋子?还是你的玩物?你若是真与她两情相愿,真心相待,我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将你俩成全了。可你呢?夺得了雁儿的心,却欺骗隐瞒依旧?你是打算就这样混到自己断气,给雁儿留下一片空情?还是打算游戏一场,待事了,就将雁儿转手相送?&rdo;
&ldo;我……&rdo;
&ldo;别给我来你阿爹阿娘的那一套,咋呼一些不愿牵连、不愿耽误之类有的没的。朝青你给我搞搞清楚,该牵连的你已经牵连了,该耽误的你早就耽误了,无论之后如何,雁儿都已经因你而无法全身而退!别将那劳什子新奇、感激、亏欠、愧疚全搅腾在一起,我不在乎其他,我在乎的只是你的心,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雁儿到底在不在你的心里!&rdo;
&ldo;我……&rdo;在啊,又怎会不在?可是……
&ldo;呵。&rdo;一声冷笑。雪琴并没有错过贺昆槿脸上的犹豫,她很失望,她很后悔。&ldo;冀王殿下日后还是离雁儿远一些罢,如殿下一般的夫君,雁儿福浅,怕是消受不起。&rdo;冷冷的起身,行礼,&ldo;殿下的身子在下次发作前将无大碍,民女告辞。&rdo;
&ldo;……&rdo;
啪!重重摔上的大门,却砸痛了贺昆槿的心。
她晓得雪琴此番话语的含义,无非是想让自己认清现状,将自己紧逼,探一探自己的心意,可自己却是彻彻底底地让她失望了。自己的欺骗隐瞒,自己的犹犹豫豫,在任何一位母亲眼里,都是无法容忍的吧?可除了如此,自己又能如何?是将真相相告,等着对方那难以置信后的受伤与责怨,乃至鄙夷?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勇气,自己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也许,也许现今的状况就已是最好,自己不能去妄想更多,因为不知足的背后,将会是一切的破碎,就如同那些过去的教训。也罢,也罢,自己还是走远些罢,无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毕竟自己的孤煞本质,早已是命中注定,何苦为了自己这才刚刚萌芽的违背伦常的私情,就让他人为此赔上一生呢?如此代价,她担不起。
突如其来的绵绸细雨纠缠着大地,浇蔫了万物,更是浇愁了众人的心。是合是离,是忧是喜,似乎都在这清晨愁雨中冥冥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算是发糖了吧?虽然小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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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到此为止。
下一卷会进入真正的悬疑模式。
敬请期待。
第二卷事迷离
第20章探心
柳雁雪放下手中的碗筷,抬了抬手肘,将趴在自己肩上准备偷食的雪吉赶开。她看了看一旁闷头吃饭的贺昆槿,又看了看一侧时时不忘秀恩爱的父母,她很想说些什么去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也很想问问为何事情会变成如此。
在阿娘为贺昆槿医治的那日后,不晓得是谁用了些什么手段,竟让陛下一道圣旨将自己的父母以为贺昆槿医治为由,光明正大地搬入了这冀王府,打破了柳相府的一切如意算盘。而府中的种种奇异景象也因此出现。
贺昆槿身为王府的主人,却自从自己嫁入那日起,日日睡起了书房;而自己的父母自搬入起,占据了府中第二大院子不说,竟还延续起了家人同桌用餐的习惯,稳稳地在餐桌主位坐了一个月有余。这一切,总让柳雁雪有着一种错觉,自己并没有出嫁,而是自己一家借宿在了冀王府,还以人多势众欺负起了这王府的主人。
如此尴尬的婚后处境,柳雁雪本以为自己会遭到不少白眼,可另她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感谢的是,尽管贺昆槿自那之后明显疏远着自己,尽管一家四人的相处别扭无比,也不知他用了些什么手段,使得府中下人竟对这诡异景象熟视无睹、习以为常,更使得自己走在街上都不曾听到过半点闲言碎语。
他真的,将自己乃至自己的家人都护得很好,在这个不大的王府里,为了自己开辟了一片不属于这京城的安宁。可是,每当看见贺昆槿那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眼,看见他刻意的躲避,柳雁雪的心,是疼的;每当想起贺昆槿为了近日祁太子来访之事起早贪黑,顶着个黑眼圈,拖着个病体,还夜夜歇在书房,柳雁雪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很想问问阿娘,那日行针时到底说过些什么;她更想问问阿槿,想问问他的态度,问问他的心,问问他为何要如此不冷不热地对待自己。可是,无论满腹疑问如何堆积,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