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念念瞧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觉得内心莫名升起来一些恐惧,一切仿佛还是和最初一样,冉至这个人太深了,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即便已经嫁入冉府多日,她甚至都分辨不出冉至的喜好,不了解冉至的情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愉悦什么时候生气。
&ldo;我死不足惜,可我不想白白受这委屈。&rdo;符念念静静避开了冉至的视线。
冉至离她很近,就像洞房那天的距离,近到符念念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但是冉至的反应让符念念摸不到头脑,她正想再说几句试探试探,冉至却忽然伸出食指挡在唇前。
&ldo;嘘……&rdo;
符念念一愣,正对上冉至投来的视线,他的眸子里仿佛带着洞察一切的笑意。
符念念没有把宝都押在一个冉至身上,她在府中这些行径不可能不被传出去,而到时苏暄必然就会背上这被诬赖过的名声,谁也洗不清。
冉至若是肯管,那再好不过。
冉至若是不管,这就会是符念念和苏暄彻底划清界限的开始。
但是冉至的反应令人出乎意料,符念念一点也看不出冉至究竟想怎么样。一怒之下休了自己?那大不了带着白茶和软软去漪鹤馆容身,还是因此彻底和苏暄撕破脸在朝堂上对峙?冉至苏暄两败俱伤,她符念念总不会有任何损失。
符念念的每一步都精打细算过,无论如何都有安排好的退路。
朝政上的事情符念念不清楚,可她记得上辈子太子因为犯错曾被皇帝罚出京去督察水利工程,而失去了靠山的苏暄也因此遭到了异己们强烈地打击,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朝中举步维艰。
如果她没有算错时间,那就是现在。如果要对付苏暄,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等到将符念念的一切都整理好,冉至才轻轻抓着她的手瞧了瞧符念念手腕上的淤痕。一看便知勒得很深,午后再马车上淤痕没有全部显现出来,看着倒也不至于触目惊心。可是到现在,被绞烂的地方结了痂,深深浅浅的淤痕才逐渐显露出来。
冉至没有说话,可是神色到底和往日是不同的。符念念细皮嫩肉,若不是奋力挣扎也不会被双结环给勒成这样,许是自午后绑了她,她就一刻都没有消停过地想着怎么逃走,眼下必然也是疼得厉害。
可她却丝毫没有对冉至提及这些,只忙着演她这场让苏暄再也不能翻身的戏。
冉至是在符念念愣神的时候张口的,他说:&ldo;念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rdo;
他说着顺手拿过茉莉奉来的化瘀膏药,打开盖子帮符念念抹。药膏清清凉凉的,可是碰到伤口一会就火辣辣地疼,符念念这才皱了皱眉头,只不过她的手被冉至拉着,缩却又缩不回来。
&ldo;被拴着了吧?苏暄要真绑着你欲行不轨,你怎么能跑得出来?&rdo;冉至温声问着,听不出是个什么语气,&ldo;何况,谁轻薄女子会把衣服撕成这副德行?&rdo;
符念念顿时语塞,像是忽然被识破谎言的小孩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ldo;你寻死?我看你不想死,你就是想气死我。&rdo;冉至说着瞟了她一眼,语气中颇有些怨怼。
符念念听得莫名其妙,只好乖乖低着头,小声嗔道:&ldo;少傅怎么还替苏暄说话?他在朝中明明和冉家处处做对。&rdo;
&ldo;你想让我借你这事去打击苏暄?&rdo;冉至玩味的笑笑,使劲替符念念揉了揉。
符念念疼得直拧眉毛,腹诽着冉至看着瘦瘦弱弱,手劲倒是一点也不小,他这揉法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就像恨不得要把她符念念的手捏断了一样。
冉至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就觉得心头的郁结消散了七八分,仿佛她下午咬自己那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似得。
&ldo;我心里只有少傅一个,自然是想着事事为着少傅好。&rdo;符念念理所当然道。
冉至忍无可忍,抬手弹了一下符念念的脑门。
符念念一脸惊恐,不知道冉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只见冉至幽幽道:&ldo;别演了。&rdo;
符念念张着无辜的眼睛定定望着冉至,正想再张口解释什么,冉至却一把挑起她的下巴,&ldo;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喜欢我什么?&rdo;
&ldo;少傅容貌俊美性子温吞,天下女子皆是喜欢的。&rdo;符念念皱皱眉头,不敢妄动。
&ldo;所以你装作被人轻薄,让其他房的人看我笑话?&rdo;冉至似笑非笑。
符念念这下彻底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她愣愣望着冉至,局面一度僵持起来。
&ldo;念念,你现在演得再像,也掩盖不了最后发生的结果,考虑事情可不是眼前这一点做好了就能行的。&rdo;冉至勾着嘴角冷冷一笑。
&ldo;少傅误会我了……念念是真的……&rdo;
&ldo;念念,喜欢是要以身相许,共享床笫之欢的,你可知道?&rdo;
符念念被冉至拉着手往前走,她还顾不上什么太多反应,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前行,谁知冉至猛一用力,就将她推倒在床上。
&ldo;这才是喜欢。&rdo;
这时候神思总算是归位了,符念念才反应过来,上辈子冉至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手也不曾碰过,更不要说是这些事。所以她才以为冉至至少还要做个表面君子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切会发生得这么干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