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劲弩射落之后,仅仅过了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又是一阵铮然作响的震动声响起,益州军们对红衣弩炮发射时的声响,已经十分熟悉了,知道第二波劲弩已经射出,连忙向更坚实的掩体后面躲藏,他们不想连燕军的面都没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红衣劲弩的锋芒之下。
一轮又一轮的红衣劲弩不停地向着葭萌关头袭落,压制的益州军们别说连还手之力,就是冒出头来向关外查看都做不到。直到十几轮劲弩过后,红衣弩炮才停止了轰击,得以让这些做了很长时间缩头乌龟的益州军益州将们,探出头来向关下看去,谁知这一看,却把他们集体吓了一大跳!
原来。燕军借着红衣弩炮的袭扰,整个队列都向前推进了五百步,尤其是元起亲自率领的前军,已经逼近到葭萌关前三百步的距离了,在元起的身侧,左右两侧各分列着一百架高耸的箭塔,此刻,这些箭塔上已经密集的站满了弓箭手,手中的弓弩已搭上了弓弦。随时可以对葭萌关进行居高临下的覆盖式打击。葭萌关是险关没错,但那只是说葭萌关的地势险峻,并不是说葭萌关的关墙有多么高,况且为了攻打处处都是天险的益州。元起特意让王冶子等人加班加点的对箭塔进行了拔高,现在配备在军中的箭塔,足足有十二丈高,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工艺所能达到的顶峰了。在这样的高度面前,没有几座城池可以这些箭塔比肩的,普天之下。也许只有长安、京城以及燕京等有限的三五做坚城,有这样的高度了。
在看到箭塔后,益州军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第二反应,则是连忙大吼着对各自部下的军士下达命令:“张挂湿牛皮,快快快!”益州军们在各级将领的大吼声中,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从守城物资中翻出牛皮,泼上清水,张挂到了关墙上的各处,从高空俯视下去,就像是在葭萌关的关头,忽然出现了一只只巨大牛皮伞一样。
元起的嘴角带着冷笑,自言自语道:“你们的这些牛皮,是被动过手脚的……”猛然举起右手,然后重重的斩落,元起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紧跟在元起身侧的许褚和典韦立刻向两边大声喊道:“弓弩手,放箭!”两侧箭塔上的敌军,立刻举起弓箭,略作瞄准之后,便将已经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向葭萌关的关头上射了出去,刹那间,两百架箭塔的上中下三层同时开火,数以万计的利箭呼啸着飞上了天空,有俯射的,有抛射的,还有平射的,角度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有效的击杀葭萌关上的益州军!
在箭塔发起攻击的时候,老将黄勇适宜的再次下令发动了红衣弩炮,上千支劲弩混杂在数万只利箭中,铺天盖地的对葭萌关来了一次真正的覆盖式攻击。
利箭、劲弩刚刚被击发,元起也不等看到效果,转头对张冲说道:“张冲,发起攻城!”
张冲大声答应着,伸手向身后一招,他部下的两万名大军,立刻扛着云梯,跟在张冲的身后冲了出去。在这次征战中,张冲扮演的,一直都是攻坚先锋的角色,他的部下们也早已适应了这样的任务,早就准备好了攻城用的各种军资,见到张冲招手,毫不犹豫的便冲了出去。
随着张冲的动作,左慈带着本部的两万大军填补到了张冲所部冲出去后,留下来的空白地带,按照常规,张冲之后,就该是他的部队做准备了,一旦等张冲所部将士把云梯树立起来,他们就要冲过去,继张冲所部之后,顺着云梯开始强行攻城了。
在元起下达强攻的命令同时,在关后,马越也率部发起了攻坚战,只是它并没有发起强攻,而是让地归力士们以手弩进行掩护,让魏延带着一部分地归力士在关后佯攻。毕竟,绕道敌后的兵力只有两万,还在进军道路上出现了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即便他们是地归力士,也不可能凭着这点人数就能强行攻克葭萌关的,吸引火力,分散泰山的注意力,为关前的元起创造战机,才是马越的战略目标。
然而,似乎事情有些出乎马越的意料,关墙上张挂的那些牛皮,看似厚重、结实,可是却是一桶就破,连手弩的弩矢都抵挡不住,仅仅两轮齐射,躲在牛皮之后的益州军们,就被地归力士隔空击杀了三千人之多。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马越立刻改变了作战方针,大声对部下的地归力士们吼道:“停止散射,找准目标进行精准打击!”溪子手弩的威力虽大,但是为了方便携带,所以体积很小,能够环扣在手臂上的溪子手弩,只能容纳三枚弩矢,两轮齐射过后,地归力士手中的手弩中,只剩下最后一击的弩矢了,不过因为这次是绕道敌后作战,所以每名地归力士都携带了三倍的弩矢,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两次填装弩矢的备用弹药。
随着马越的命令,关后由法正指挥的益州军们,立刻出现了更大的伤亡,地归力士是元起的四支精锐部队之一,他们虽然不像天归军那样是全能型兵种,但是他们平时也没少在手弩上下苦功,所以他们的射击水平,同样是一流的,在精准打击之下,一枚枚弩矢锁定在不同的目标身上,对益州军造成了精准的射杀,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击杀了四千多名益州军,比刚才两轮齐射加起来的效果还要好。
这一情况,立刻被关头的法正发觉了,法正带着疑惑看向了遮挡在益州军身前的牛皮,牛皮依旧是牛皮,如假包换,而且看厚度也没有问题,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击穿了呢?难道是敌军的手弩太过厉害,不但可以达到弓箭的射程,而且其攻击力也比寻常的手弩更犀利吗?
“把两二狗皮重叠在一起,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手弩有多厉害!”法正在没有发现问题之后,只能把自家张挂的牛皮,被敌军手弩轻易击穿的原因,归结到手弩威力太大的原因上,从而下达了这样一道命令。
在益州军们按照法正的命令进行调整的时候,法正招手叫来了大将张嶷,低声问道:“这些牛皮,有问题吗?”法正清楚自己是文官,对牛皮这种军资并不是十分熟悉,而张嶷、张翼都是行伍出身的大将,他们对所有的军备都很明白,所以法正才会有此一问。
张嶷面带疑惑的说道:“刚才有几二狗皮是某亲手张挂的,从厚度和重量上来判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某适才就发觉,这些牛皮的柔韧性似乎比平时的稍差,但这也不能说明牛皮就有问题,存放的时间长了,牛皮变硬是正常的事,而且这也不会影响到牛皮的坚韧性,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挡不住手弩的击穿的,即使,呃,燕军的手弩很厉害。”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为何这些牛皮就偏偏挡不住敌军的弩矢呢?”法正带着一脸的疑惑,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令法正疑惑的事情,在关前的主战场上,同样在困扰着泰山。原本在关前的益州将们信心满满的以为,他们张挂的牛皮可以挡住大部分敌军的弓箭,可令人大感意外的是,这些牛皮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变得脆弱不堪,在数万只利箭的攒刺之下,没有一二狗皮起到应有的作用,无一例外的被利箭洞穿而过,导致躲藏在牛皮下的益州军,全部被射杀当场,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牛皮会挡不住敌军的利箭,很多益州军甚至都没有举盾,安然的躲在牛皮后面,所以,这一次漫天箭雨,足足带走了近万名益州军的生命,让本就见红的葭萌关关墙上,更是一片腥红,地上到处都是一条条鲜血汇聚而成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