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快走,这冤魂食你精血与你融为一体,快走,要不然随之一同丧命……”元空拉着不愿意走开的天赐,向着远处遁去,天赐眼睁睁看着自己精血养着的幽魂就这么被一个小屁孩给吸了,他凶残不甘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鬼娃和白玉。
“我不走……”天赐倔强甩开元空的手。
”“你不走?……那师傅先回山请师祖来……你小心一点。”元空逃也一般,即刻丢下天赐消失在丛林中。
小玉低头看着身边的鬼娃,将最后一缕黑气吸进肚子,一脸骇然,她确实当时没想到这玩意儿才是鬼娃最喜欢吃的东西,可这么多幽魂,他竟然能一口气吸完,看了看他鼓起的肚腩,小玉真担心那肚子会爆开。
“好饱^”鬼娃打了个饱嗝,一股黑雾从他嘴里喷了出来,鬼娃不舍得浪费,有小嘴一张,将那黑气吸了进去,天赐如同惊弓之鸟,直直的从半空砸了下来。
“鬼娃,住口。”小玉立喝。
“好吃……”鬼娃拍了拍肚皮,发出擂鼓一般的声音。
天赐的身子想着鬼娃不受控制的靠去,身体还未落地,一口鲜血铺洒而下。
“天赐……”鬼娃虽然立刻止住了吸纳,可天赐还是如陨落的小鸟,重重的摔在地上。
“鬼娃,快别碍事……”小玉横着抱起昏迷不醒的天赐,冲进堂屋,砖瓦被掀了去,从屋内就能看到天空,榻上也落下来不少碎砖烂瓦,小玉用胳膊肘拨开烂砖瓦,将天赐放置到了榻上。
“鬼娃,在门口看着,白哥哥要给他疗伤……”小玉抬眼看着鬼娃,鬼娃的身子竟在这时起来变化,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延伸,连双手双足都在生长,不多时,鬼娃便已经有七八岁孩童般的身子,看的小玉是一愣一愣的。
“白阿姨……”鬼娃唤了一声。
“叫哥哥……”
“娘……”
“……去外面守着。”小玉无奈。
小玉反手搭在天赐的脉搏上,另一只手按在天赐的胸口,这么多幽魂到底吸食了天赐多少精血,一个气血枯竭的噩耗让小玉额头溢汗,这吸魂术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小玉双手按在榻上,似乎在沉思着,犹豫着,她必须得救他,她不想一朝之错,引来那么多待人类的憎恨,第一次来欧阳家的情景历历在目,天赐端着破碗给痴傻的娘从吃的,被自己的亲娘狠狠咬着手腕的情景,小玉心头酸楚,她也是孤儿,可是,相比之下,她只不过是被人捉去关了三百年,她那种忍饥挨饿的时光都在牢笼里度过,被人变卖了一次又一次,可是,终究还活着。
只怪自己贪吃好玩,灵力有限,想着想着,天色渐黯,鬼娃子不知道还在不在门口守着,或许他吃饱了便睡了,小玉依旧保持着白天的姿势,注视着天赐的脸,七分像小免,那双眼很像欧阳露露。
小玉似乎下定了决心,盘膝坐在榻上,将天赐的身体扶起,轻轻张口,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她口中脱出,寒雾缭绕在银色珠子的周围,久久不散,内丹悬浮在二人中间,小玉抬手轻轻推向珠子,一股股灵气宛若被风吹过,一直吹向天赐的口中。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小玉紧闭双眼,抖动的睫毛似乎极为吃力,额上溢出细腻的汗水,内丹上的光泽也渐渐变暗,连那充满灵力的雾气也忽强忽弱。
小玉反手周游一圈,将双手放置在膝盖上,内丹也又回到了白玉的口中,嘴角一丝血迹赫然入目。
“天赐?天赐?你觉得怎么样了?”小玉将天赐平放在榻上,轻声询问。
没有回音。
小玉反手又搭在天赐的脉搏上,竟然一点脉搏都没有,所有的灵力耗尽,怎么天赐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呢?
小玉面白如纸,早就无法维持伪装的男身,脸上不单单是对耗损所有灵气而产生的痛苦,还有无奈,她尽力了,妖的内丹但凡过了五百年第一次天劫开始,才会慢慢形成,可自己的内丹也有五百年的修行,不可能连一届凡人都治不好。
堂屋外响起阵阵寒风,小玉踉跄的从榻上下来,推门而出。鬼娃抬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小玉。
“娘,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鬼娃的声音很轻,很小心翼翼。
“白了?”小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长发早就披散在背上,伸手捏过一缕细看,面容一怔,真的白了:“我的脸,老了吗?”
“没有,还是很漂亮。”鬼娃咧嘴一笑。
“程天赐,快快随我回地府报道!!!”声音阴森恐怖,像是从石头缝里发出的一般,小玉四下张望,远远的看到悬浮在麦田上的黑白无常。
一阵阵铁链摩挲地面的声音传来,让人鸡皮疙瘩瞬间炸开一般,小玉着急,心头一堵,一口血从喉咙内翻涌而出,小玉生生咽下,嘴角又多了一丝血迹。
“鬼娃,你先躲起来。”小玉叮嘱,毕竟不知道鬼娃到底是人是鬼,若是这黑白无常前来锁魂,那就证明天赐已经死了,而鬼娃若是鬼,定然会一同被带走。
一点道理都没有,千年的修行竟然挽回不了一届平民的命,小玉扶着堂屋大门,颤颤巍巍的站着,等着那黑白无常的到来。
“黑白无常大人,此人还没死,请两位大人回吧……”
小玉眼看着黑白无常相继而来,白无常面色煞白,浑身上下一席白衫,手里举着白色权杖,像是从免缸里刚爬出来一般,黑无常截然相反,一席黑袍,黑蓝黑皮,手中铁链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飞舞,矛头随时都会指向白玉。
“程天赐,请速速随我会地府报道……”声音阴森如太监传话,对小玉也是视若无睹,尖锐的嗓音让人毛孔乍然。
“天赐……你别走……”小玉眼巴巴看着天赐的魂魄从木门上穿了出来,双眼呆滞,脚不着地,正要随着黑白无常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