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藏蝉摇了摇头,看着哥哥脸上关切的神情,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没有家了吗?
好像并不是呢。
这些年与哥哥相依为命,他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家人,哥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怎么会没有家呢?
想通此节,她粲然一笑:“走吧,回家!”
说着,她一把挽上钟藏砚的胳膊,一边走一边捣乱似的凑头到他肩旁,笑嘻嘻地在他衣服上胡乱蹭着头发上的雨水,晃得钟藏砚手中那伞东倒西歪。
钟藏砚一边手忙脚乱地把伞扶正,一边无奈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开心,欸,别闹了,伞都要倒啦……”
钟藏蝉嬉笑道:“倒嘛倒嘛,一起淋雨呀!”
“欸,真倒了,倒了倒了你看……”
“看不见看不见!”
“还闹?头发要成鸡窝咯……”
“鸡窝就鸡窝嘛,明日说不定还能孵出只小鸡崽儿!”
……
一路嬉嬉闹闹回到住处,钟藏蝉的心情很是明媚,只觉这雨都下得小了些。
进院到了檐廊下,钟藏砚收起伞靠在一旁,回身便见钟藏蝉已是径直走向了西侧的那间屋子,伸手就要推门。
“欸,你先敲……”钟藏砚慌忙抬手阻止,可话还未说完便见钟藏蝉已是大大咧咧推门而入。
钟藏砚赶忙跟上,进屋一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屋子正是那芪国皇长子的房间,和这院子里的其他几处房屋并无不同,里头除了桌椅摆设外就是一些堆放蔬果或药渣的筐篮,不算拥挤,但也实不宽敞。
此时皇长子正闭眼靠在榻上,榻边放着一盆冒着淡淡热气的温水,盆上搭着半湿的毛巾,像是刚刚用过。
钟藏砚出门前打了盆热水送进皇长子屋里准备帮他擦拭身子,可他却冷冷说自己不必旁人帮忙。
钟藏砚知道他手脚不便,却也知道他心中定是不愿让旁人看见他那千疮百孔的扭曲身体,便依他所言放下水盆后出屋回避,正好那时发现外头下起了雨,又想起钟藏蝉没有带伞,便立即拿上伞出门相迎去了。
方才眼看钟藏蝉就那么直接推了门,钟藏砚还真怕她恰好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弄得大家尴尬。
钟藏蝉此时心情正好,压根就没注意太多,就连皇长子那副平日里让她憋闷的冷淡模样也不甚在意了。
她也不管这皇长子闭着眼是在睡觉还是闭目养神,就自顾自提着药包到案边一坐,一边扯开绳子打开纸包一边道:“药我给你买来了,不过缺了一味,叫……叫什么来着?”
钟藏蝉一时忘了药名,忙从怀里掏出那药方来,谁知药方还未展开,就听榻上那皇长子闭眼幽幽道:“龙血竭。”
“嗯?”钟藏蝉一听,也立即想起这药名来,却觉十分惊奇,“你怎么知道?”
皇长子淡淡道:“未嗅其味。”
钟藏蝉一愣,这回答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