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原来是这样。&rdo;风长林道,他从小学的都是正统功夫,对毒蛊之术自然不甚了解。
曲鸿将茶壶举到眼底,端详一阵,接着道:&ldo;这种毒傍花而生,花瓣若是枯萎,毒性便大打折扣,所以这几瓣采下来一定没多久,才会如此舒展。而且栽培花毒需对土壤和室温的要求都很高,所以我想种毒的场所多半离得不远。我能推断出的只有这些了。劫犯没有将水倒掉,反而刻意打开壶盖,或许是在故意引我们去找。&rdo;
他说的条条在理,乐诚全然听信,接话道:&ldo;大师兄,既然师姐还在附近,我们得快点去救他。&rdo;
风长林点头:&ldo;是的。&rdo;
乐诚也把壶举到面前,闻过里面的茶香,又抬起头来:&ldo;我记住这香味了,我带你们去找。&rdo;
&ldo;好,我们这就去。&rdo;风长林答道,一只手掌搭在他肩上,安抚地按了按:&ldo;阿诚,别怕,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将兰儿救回来。&rdo;
&ldo;嗯。&rdo;乐诚点头,又将奄奄一息的灰鸟捧在手里,问,&ldo;我能把小翠带走么?&rdo;
风长林道:&ldo;当然,在找到兰儿之前,就麻烦你照料它了。&rdo;
乐诚点点头,将小翠仔细收进口袋,才转身离开房间。
风长林以极轻的声音吁了一口气,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紧攥着拳,待师弟离开,才放松下来,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ldo;你没事吧。&rdo;曲鸿在他背后低声问。
他回过头去,看了曲鸿一眼,目光闪烁不定,曲鸿也看着他,脸上除了担忧之外,并没有别的神色。
四目相接,风长林的心中太乱,以至于更加读不懂对方的目光。他沉默了少顷,艰难地答道:&ldo;我没事。&rdo;
曲鸿又道:&ldo;我本来想一早就与你们道别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眼下救人要紧,人多力量大,容我再与你们同行一程吧。&rdo;
他的语气平实恳切,甚至饱含宽慰,风长林终于放下疑虑:&ldo;虽然不想麻烦你,但刚才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连金茶花的线索都看不出。&rdo;
&ldo;尽管交予我吧。&rdo;曲鸿露出一个微笑,对他点点头。
乐诚有一只灵敏的鼻子,嗅起味道比常人准确得多。
这原本是天赋之才,可从小到大,却给他带来许多烦恼。同门子弟总是拿他开玩笑‐‐&ldo;你闻得这么清楚,像狗儿一样。&rdo;&ldo;岂止是狗儿,还是没人要的野狗儿。&rdo;
他的确不知自己亲生父母身在何处,是师父捡到他,将他抚养长大的。小时候他身板瘦弱,嘴巴也笨,辩不过其他男孩,免不了成为嘲笑的对象。因此他从小便对自己的鼻子颇为自卑,恨不得将鼻孔堵住,以免旁人知晓。
若不是每一次都有师姐替他解围,他可能真的付诸行动了。
程若兰虽然性情顽皮,喜欢招惹是非,还时不时地耍耍师姐威风,以戏弄他为乐。可当他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得了好的东西,也总会记得留给他一份。
风长林虽然也待他好,但总归比他年长太多,他对大师兄敬爱有加,但谈不上亲密。在乐诚的记忆中,与他最亲近的人一直是师姐。
而现在他最亲近的人,正身处危险之中。
他在脑海里拼命追忆花瓣的幽香味,竭尽全力,毫无保留。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庆幸自己有一只灵敏过人的鼻子。
就这样,三个人追循花香,一路到了临安。
临安城正值金秋时节,都城的街道原就宽阔,现在更是繁花夹道,人潮涌动。皇城的朱瓦飞檐在远处若隐若现。
在偌大的城中寻一个人,谈何容易。三人绕了不知多少的岔路,终于停在西子湖畔一幢高楼前。
乐诚道:&ldo;我想多半就是此处。&rdo;
这楼不仅高,还很气派,雕栏玉砌,富丽堂皇,宽敞的门斗上写着&ldo;莺歌楼&rdo;三个字,两侧悬着翠帘白纱,随风飘动,飘出一片旖旎娇柔的风光。
曲鸿问另外两人:&ldo;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rdo;
风长林答道:&ldo;是风月之地。青楼脂粉气重,选作栽培□□的场所,刚好适合。&rdo;
曲鸿略显惊讶:&ldo;不错,正是这个道理。&rdo;
风长林又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上层的窗阁被厚厚的珠帘遮挡,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他攥紧拳头,把懦弱的念头都甩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ldo;事不宜迟,我们进去吧。&rdo;他说着便要往前迈。
&ldo;稍等片刻,&rdo;曲鸿从身后抓住他的胳膊,&ldo;青楼不比寻常酒家客栈,像你这样一本正经,气势汹汹地闯进去,除了引人注目,打草惊蛇之外,没有任何益处。&rdo;
风长林回过身:&ldo;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妥。我们应该装成寻常客人……&rdo;
曲鸿摇头道:&ldo;多半也行不通。这青楼看似杂乱,暗中却有牢不可破的秩序撑着。你一介生客,又没有多少钱财,能引到的最多只是散妓,而她们知道的恐怕不比你更多。&rdo;
风长林垂下眼,焦虑道:&ldo;那究竟应该怎么办?&rdo;
&ldo;其实有件凑巧的事,&rdo;曲鸿在他肩上一拍,&ldo;我义父的旧识,也就是我要找的人,刚好就在这&lso;莺歌楼&rso;中,而且地位很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