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走这么快干嘛?”
“姐?这里有这么个人吗?何人有资格做你高少爷的姐姐……哦~~~,难道你高少爷指的是我,可我不就是个孔圣人谆谆教诲,难养的女子小人么,哪有资格和你高少爷称姐道弟呢?”
月上柳梢,夜露清颜。
张映月疾步瞬行,转眼间来到王府南苑东角的一间单层平屋,此屋成长条状,下垫基石,屋子的地板比之屋外地面腾升二尺,需数阶阶梯方可登堂入室。
高富帅尾随其后,一路追赶,却碍于张映月轻功身法,且他身在他人府上,不便发足狂奔,是以一直未追上。
数刻前,高富帅三步成词妙绝凡尘,将君少卿彻底折服,君少卿心甘情愿认他为兄长,且答应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
如此一来,在高富帅未传承他文剑飞书之前,君少卿入不得轮回,高富帅两人也离不了这江宁府。
于王府上下来说,两位大仙虽未驱除君少卿这道“邪魂”,但解了走火入魔之症状,君少卿沉寂隐去,王公子即刻恢复神智。
王府上下见张映月如此神通,直呼遇到真神地仙了,管家方贵更是被王老爷大加赞誉。
张映月告知王老爷,驱邪未尽全功,要令王公子完全解脱,尚需些时日。
如此一来,王府怎肯放两位活神仙离府投宿城里的客栈,王老爷立刻命人收拾出南苑其他房间,请两人入住。
南苑是王公子住处,王府对两人如此安排,就近看护之用意再明显不过。
先不论张映月,若是高富帅太尉之子的身份暴露,必将在这江宁府引起轩然大波,因此两人之前在王老爷面前自报家门时,皆用化名,此刻更是住的心安理得。
张映月步上台阶,转眼踏入门中,素手一带,门扉“呀伊”便要关合,却在最后一刻被一只手掌挡住去路。
“我说姐你怎么不理我呢?原来你是在气这个,当时情势紧急,我急着说服君小弟放弃执念,方便姐姐施法超度,言语上有所失当,还望姐姐莫忘心里去。”
高富帅只觉今夜莫名文思涌现,用词精练应景,朗朗上口。
仔细回忆,发现这种感觉是在离火重瞳出现后才越见明显,简直就是文如泉涌,出口成章,滔滔不绝。
“我张映月不过一难养女子罢了,又怎敢记着高少爷的言语过失呢?”讥讽语调即便傻子都听得出来。
见张映月依然怒气难消,少年眼珠一转,邪笑着道:“姐,谁说你难养了,你根本就非女子,何来难养之说?”
此语未出,高富帅已做好心理准备。
果然,张映月蓦然回首,柳眉怒烧,双眸凝煞,身形瞬动,转眼间掠过两人相距的那一丈之遥。
“高!富!帅!你莫不是认为将习得那文剑飞书之技,配上你一身内力,从今往后再也不需将本姑娘放在眼里了是吗?”
指凝剑型,仿佛下一瞬就要刺向少年咽喉。
“欸~~~,姐,息怒,息怒,稍安勿躁,姐姐当日在汴梁城中救我性命,之后更传授内功心法解我寒气,恩同再造,我对姐姐怎会有不敬之心呢。”
“弟弟我说姐姐不是女子,皆因为姐姐貌比月宫嫦娥,韵似九天玄女,根本就是天仙下凡,乃是仙子,自然非人间女子可比。”
摇头晃脑地巧辩,同时观察张映月神情,果见玉容寒煞消退数分,凝烈柳眉也舒开几许。
“孔老夫子只说女子难养,却未提过仙子难养,因此这难养之名和姐姐无半点干系,姐姐又何必自己往里钻呢。”
虽知高富帅是在胡言乱语,但张映月被他一句“仙子”赞的内心暗暗飘然,遂不与他计较。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夜了,本姑娘没空听你胡扯,快出去,本姑娘要歇息了。”
门扉真正合上,高富帅终被挡在门外。
王府为他安排的住处便在张映月对面,两人之居室以左右之势将王公子所居楼阁夹在中间,彷如克邪阵势,安排之人实在有心。
回到自己房内,少年脱衣就寝,心中虽有数不清之疑惑,但却不影响手上动作。
同时,一杆无形之秤在他内心上下掂量,秤盘中所盛放,便是习得文剑飞书后,自张映月手中挣脱自由之丰美果实,而那秤砣,自然是如此行事将承担的风险,以及所失去的那些。
这些日子与张映月结伴同行,一路南下,除却张映月的强势凶悍,其余之遭遇少年并不觉如何苦闷,反倒比以往无所事事的那十余年来,感觉有趣精彩的多。
同行之初,他确实心悸张映月的脾性武力,然随着深入了解,他发现这位姐姐心思并不复杂,只要略施手段,旁敲侧击,即便不能操控的如臂使指,至少也是要东则东,欲西便西,只是在个别关键问题上不能与她正面对抗。
就似今次王家之事,原本她非常忌讳让自己修习招式技法,所虑为何一目了然。
然今次之事的最终结果,却是她被说服,留在王家等自己学会文剑飞书后才启行。
如此原则性的扭转,原因说穿不值一提,不过是因势利导,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