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暖阳不说话了,陆宴鸣便松开了按住她的手。
“你把自己的将来都计划好了,真厉害。”
陆宴鸣听她这样说,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只是遵从了自己内心。”
遵从内心?这样简单吗?为什么她就做不到·······
天色已暗,更冷了一些。
暖阳又陷入了自我,她有点迷茫。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天容易令人胡思乱想。
陆宴鸣偏头见到暖阳在愣神,开口轻声问了问她。
“在想什么?”
暖阳眨了眨眼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只是有些羡慕你。”
“为什么?”
“······你有自己的心之所向,可以做选择,我······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陆宴鸣盯着她瞧了半晌,心中感觉有些···微妙。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一说,这里没有别人,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听过后就忘记,别担心。”
暖阳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在脚下捻了又捻,后又脚尖一点,将石子也踢到火堆里。
“······你也知道,我生在镇国公府,镇国公其实是从我爷爷那代传下来的爵位,世袭冈替,如无意外可以一直传下去,每一代谭家人都可蒙受封荫承袭这爵位,我爷爷离世后继承的人就是我爹。”
暖阳突然停下来,但陆宴鸣并没有插话,他知道现在的暖阳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我爷爷只有我爹一个孩子,继承的人理所应当就是他,到了我爹这里,他也只有一位妻子,两个孩子,我爹和我娘感情很好,不像其他世家后院妻妾成群,我爹娘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在我之上还有一个哥哥,他大我九岁。而谭家,世代从军,这是身为谭家人的职责,可是······我哥哥却选择从文,而今,他已经参加了会试,只要过了,就可以参加殿试了,现在已经二月中了,应该已经放榜了吧,我哥他很厉害,一定能中。但是,他一朝考中就能做官了,可谭家呢,他放弃了吗?我哥不会武功,顶多将就自保,谭家世代从军,这些要谁来继承?”
突然暖阳转头直直盯着陆宴鸣的双眼,看着他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带着与以往不同的迷茫:“自从我哥选择从文后,不论是谁,只要见到我,都会说一句‘瞧,暖阳的哥哥参加了科考,那以后谭家怕是要暖阳来继承了吧’,每一次,每一次,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当面说,背后说,我听了无数次,难道,我从出生起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吗?我才八岁,但好像,我已经被别人按着头选了去路。”
“谭家执掌军中,职责是为保家护国,谭家的祖辈都是人们口中的英雄,但其实,我没有那么伟大,并非贪生怕死但我想得更多的是我自己,比起成为保护别人的人,我更想成为强大的人,比起依照家人们希望我走的路,我更想自己去选,就像我当初学武的原因很简单,原因只是我想保护一个和尚,后来我也仅仅因为想要变得更强,表面上除了跟随我爹学习谭家枪法,背地里我还拜了两个师父,那和尚正是其中之一,而知道此事的人除了我们师徒三人以外现在只加了一个你,我只是想变强,很强,我不为其他,但周围的所有人都将我日益精进的武艺赋予了未来会继承镇国公府的含义,我爹娘说过未来让我自己选,可事实哪有那么简单,也不知他们是高估了我还是太相信我,我就算武功再强也不想就这样被别人牵着走一辈子。”
暖阳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同之前所见的开朗活泼,现在的她满目充盈着迷茫与脆弱,陆宴鸣看着这样的她,手指动了动,想要做些什么,握了下拳又松开了。
他将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她的头上,声音很是轻柔:“其实,你不必如此为难自己,你想成为强者这没有错,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错,未来是否继承家业你也可以选择一个不冲突的道路去走,你现在只是钻了牛角尖,你还小,还有大把时间可以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