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飞重重的握了下老者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ldo;你们好就成。&rdo;
&ldo;走走走,进屋坐克。&rdo;老者招呼二人进屋,落在最后的图苏里刚跨进老旧的木门槛内,就被堂屋长桌正中间端放着的一张照片吸去了目光。
十□□岁的少年,穿着橄榄绿的武警常服,红色肩章和大盖帽上的帽徽相辉映着,目光如炬。
相框上挂着黑布,有些陈旧,是有年限了。
图苏里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目光划过相框边那些功勋章,眼眶酸涩。她听到老爷爷小声的问顾南飞她是谁,然后顾南飞答了两个字:
妻子。
老爷爷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丝赞许,这时门外传来声苍老的女子音。
&ldo;老头子,是顾队长来了么,我看到门口停了车。&rdo;
人未至先闻声,图苏里转头,与进门的人视线撞了个正着。晒得黑红的脸颊,目光温柔又坚毅。
&ldo;好漂亮的妹伢啊。&rdo;
老妇人很是亲热,走过来拉住她软绵绵的小手左看右看,最后笑着看堂屋长凳上坐着的人。
&ldo;你这孩子好福气,妹伢看着心疼人呢。&rdo;说着又扭头来看图苏里,&ldo;几岁啦?&rdo;
&ldo;马上二十四了。&rdo;
老妇人愣了下,随即看向长桌上的相片,语气讪讪。
&ldo;小军要是还在,也是这个年纪。&rdo;
她忍不住重重握了握图苏里的手,背过身去擦泪,惹来老爷爷不悦的薄责。
&ldo;顾队长难得来一次,哭哭啼啼的不像话。&rdo;
&ldo;没事,陈爷,当年我没有看顾好小军,让你们……&rdo;
&ldo;胡说,&rdo;陈爷爷一声断喝,&ldo;小军能被选进中队是他的能耐,孩子每次来信都说你照顾他的很,出任务牺牲了谁都不想,但是国家的安危,总要舍弃小我。&rdo;
陈爷爷说这番话时隐忍着泪花,铿锵有力,佝偻的腰背似乎都挺直了。
&ldo;在想什么?&rdo;
回程颠簸的山路上,副驾座的人从离开陈老家到现在便一直侧着头看着窗外,没有跟他说半句话。
九转十八弯的山路也不允许顾南飞分心,直开到镇上高速路口他才转身过来问她。
女孩没有作声,看着窗外的眼眸像是装进了江南的烟雨,雾蒙蒙的晦暗不明。
&ldo;绵绵。&rdo;
男人将她的头扳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又问了一遍。&ldo;你在想啥呢?&rdo;
那个叫小军的男孩子,牺牲的时候只有十九岁。埋忠骨的青山常在,可人却没了。
他自小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本想着平平安安给两个老人养老送终,却不想一朝入伍,魂归故里。
当年顾南飞一行人带着他的骨灰下飞机时,老奶奶当场哭昏过去,只有陈爷爷,站在那望着他手里覆着国旗的骨灰盒,眼里都是隐忍又坚毅的光。
十九岁,人生最美好的年纪,许多同龄的小孩尚不知人间疾苦,而他已经是个在边境为缉毒事业献出年轻生命的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