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离开了周寡妇的住处,随着薛一、谢二两个人回到了村东那一处破旧不堪的茅草房。刚是走进,就闻见一股米香夹带着淡淡的胡香扑鼻而来,见是在茅屋旁的土灶上正小火炖煮着一瓦罐的米粥,火候恰到好处!
一个身材微胖的老者从屋内走出,正是三兄弟中的老幺——沈三,见他手上拿着几副碗筷,又是端着一碟咸菜,看样子是知晓江森等人回来了,已然要开饭。
昨夜,薛一、谢二、沈三有和江森说过,在这个生产力类似于华夏国古代的世界,社会贫富差距还是较大的。家境较好的家庭一天基本上是三顿,但稍稍穷苦点的人家就是一天两顿,再不济的就是一天一顿,而连饭都吃不上更是不在少数。讲到此处,沈三更是激昂澎湃,什么“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什么“四海无闲田,农夫忧饿死。”,若非是薛一、谢二极力遏制,恐怕又是要之乎者也的来上一大段。
白石村偏居一隅,虽然不能说的上衣食无忧,但起码一日三餐的基本温饱,还是足以应付。唯独村东的那三个老光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莫说是要一日三餐吃饱,恐怕有时候连一天一顿都难以维持。
“老沈,你倒是豪气,将我们剩下几天的口粮都熬成这一锅浓粥了,倒是看我们接下来吃什么!”薛一带着江森在一块平整的石板前坐下,看着沈三从瓦罐里取出的白粥,不禁讥笑道。
只是。。。。。。。这是浓粥?
江森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几粒米粒的米汤,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哇!老沈!你也太他妈败家了!有你这样子煮粥的吗?是不是再少点水都给你煮成炊饭了!”不仅是薛一,就连谢二也是大呼起来,看他那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这瓦罐里的不是白粥,倒是他的血肉了。
沈三一直闭口不言,只是默默地给四人都盛好了白粥,又分好了筷子,是要吃饭了。
端起粗瓷碗,稀里哗啦地吃上一大口,米汤很稀,稀到可以映出人影来,但江森却是吃的很认真,每一滴米汤,每一粒米粒,都要仔仔细细在口中品尝,仿佛是人间鲜有的珍馐,是不可多得的佳肴。
“这。。。。。这是什么?”江森开口问道。
“白米粥啊。”薛一不解江森的反应,虽然这个年头白米粥也算是金贵,但也不至于叫人如尝龙肝凤髓吧,又是补充说道,“只不过是顶寻常的白米粥罢了。”
江森放下粗瓷碗,轻轻叹一声:“是吗。。。。。。”
其实他知道这粥里面有什么,不过是一股久违了的家的味道。
只是薛一等人不晓得江森心中的感受,看着江森这般的反应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一阵寂静,倒是有几分尴尬。
最后还是由谢二开口笑话道:“话说这米还是老沈去年种的。你说这个老小子什么不好,非要学什么躬耕陇亩,开始几日倒是勤的,可到了后来却只是草盛稻苗稀,几亩地最后也不过是这点收成。早知道这样子,当时就应该把田转给张大力,人家年轻气旺,一个人耕个七八亩地也是可以的,总不会叫一块好好的耕地变作荒地吧!”
听谢二的意思,是有意讥讽沈三。沈三自然不乐意了,将手中的粗瓷碗朝石板上狠狠一放,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若不是有我这几捧米撑着,你们两个早就是连命都不在了!你们倒好,一个酗酒如命,一个终日游手好闲,倒是有颜面来说我?”
还不等谢二反驳,只听“乒”的一声,薛一竟也是把手中的粗瓷碗狠狠砸在了石板上。
“老子已经三天没有喝酒了!你竟然说我嗜酒如命,照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早就魂归黄泉了。。。。。。”薛一的话突然止住了,并不是因为他心中的怒火有了丝毫的释放,而是因为他手下的碗,竟是碎了。。。。。。
薛一、谢二、沈三,面色大变。。。。。。
村子的东边有着一块耕地,不同于其他耕地的肥沃,这块地倒很是贫瘠。地里虽然种了旱稻,此刻也是长苗的季节,只是稻苗周边长起来的野草比这个稻苗还高,一时掩盖过去,宛若荒地一般。
可恨的是人分不出哪一株是稻苗,哪一株是野草,但是这天上飞着的扁毛畜牲却是激灵的很,没几下,就又是啄去了一株鲜嫩的稻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