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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英杰的信只有三言两语，主要说明何太厚先生想念故旧，企盼欧阳先生&ldo;见字回音&rdo;云云。信皮上有详细地址，内笺没有落款，玛丽知道这是知底的熟人所为，便说：&ldo;我也听说过何太厚这个人，他手里有支队伍，是从山西开过来的。现在扩充了不少，活动范围直逼津郊，日本人也注意到了，现在到处拿他呢。&rdo;

一切对上茬口，欧阳亮兴奋的恨不能立即出发，&ldo;太好了，从香港回来我就去找他，正好送他见面礼。&rdo;

玛丽&ldo;嘘&rdo;了声，&ldo;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咱这是借花献佛，还得防着小鬼争食。我该走了，安顿好了我来送你。&rdo;

玛丽说&ldo;防着小鬼&rdo;的话，欧阳亮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花筱翠虽然不知道&ldo;小鬼&rdo;指的嘛东西，总觉得心里不塌实。帮着欧阳亮收拾完行李，坐在一边默默不语，不知心里琢磨嘛。

欧阳亮发现花筱翠神情不对，便将箱子立在一边，&ldo;我走了，你可以安安生生上床睡觉了。这一年多，苦了你也把我憋坏了，这回出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你也好松口气。等我回来，就帮你打听李元文下落，是人是鬼让你落个塌实。&rdo;

花筱翠缄口不语，慢慢拎过另一只箱子，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里码放。

欧阳亮按住花筱翠的手，&ldo;你这是，这是干什么？&rdo;

花筱翠心事重重的说：&ldo;我跟你一块去香港，你自己去我不放心。&rdo;

欧阳亮思想没这方面的准备，闻听此言即喜尤忧，不知如何是好，&ldo;不行不行，你跟着不方便。&rdo;

花筱翠十分冷静，望着欧阳亮的脸，真挚的说：&ldo;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住了一年多，你也没说个不方便。我已经拿定主意，别拦我。为抗战尽份力，也算赎我一点罪孽。&rdo;

欧阳亮想到远赴香港，鱼龙混杂之地，情势可能比想象的复杂，觉得还是让她留守为好。便假装生气的说：&ldo;我看呀，你真是罪孽缠身了，说什么我也不让你去。&rdo;

花筱翠收拾好随身带的衣物，并排把两只箱子放在床头，&ldo;欧阳，别拦我了，说实在的，侍侯你这么多日子，一下子分开我不放心。再说你走了，自己守在这儿，我心里也空得慌。&rdo;说着慢慢抱住欧阳亮。

欧阳亮心里&ldo;嘣嘣&rdo;跳，只好说：&ldo;好吧，但愿我们永远不分开。&rdo;猛地紧紧楼住了她。

别看临去进租界，而且在洋楼林立的陌生地找人，石头跟赖五并没有觉得费劲。回家却迷了路，再也找不到黄牌电车了，别说电车连电车道也找不见了。大街上的外国巡捕，全都满脸大胡子，脑袋上缠着被面当帽子，扫听道都没地界扫听去。

凭着记忆寻路往回返，二人走的人困马乏，却怎么也走不出租界，后来发现拉菜的马车，石头忽然想到，&ldo;法国菜市在海河边上，咱迎着菜车奔海河呀！&rdo;

赖五也是机灵鬼，顿时也开窍了，&ldo;对呀，咱沿着海河走，不就出租界了吗，到了三叉河口，咱再奔北大关，闭着眼也能找到家。&rdo;

方向对了头，走着有劲头。说着简单，这条路线少说三十里地，二人到家已经掌灯时分了。

家里人正不放心，小哥俩回来了，为掩盖疲惫的窘态，进门全都挺胸迭肚站得溜直。石头从里怀掏出纸条交差，&ldo;英杰叔，这是人家打的回执……&rdo;话没说完，两腿一软堆萎在地，赖五随之也摊在石头身旁。吓得古兴、崔氏一通忙活。

结果嘛事没有，吃饱喝足热水烫烫脚，就又活蹦乱跳了，俩小子是累爬下的。

英杰展开所谓&ldo;回执&rdo;是张月份牌，反面一看，三个清秀钢笔字：欧阳亮。

英杰高兴坏了，&ldo;俩小子真行，办了件大事。&rdo;

石头和赖五吃罢饭洗干净，照大人们说的，早早上炕歇着。躺在炕上赖五辗转反侧，怎么也难入眠，搅和的石头也睡不着，&ldo;我说你吃耗子药了，打从租界回来，你怎么跟百爪挠心似的？你没完没了的在炕上烙饼，人家怎么睡呀！&rdo;

赖五猛地坐起来，没头没脑的说：&ldo;石头哥，我保证看见害死我爹的人了。&rdo;

石头闻听浑身一激灵，鲤鱼打挺也坐起来，&ldo;黑灯瞎火的你犯神经呀，你在哪儿看见嘛啦？说得吓人呼啦的，我这儿头皮直发乍。&rdo;

赖五正经的说：&ldo;石头哥，租界公寓那个唱落子的，就是我爹捡的那个后妈。错不了！&rdo;

石头不信，&ldo;你妈跟着跑的那个人叫李元文，咱送信的那家姓欧阳，差了壶了，快睡吧！&rdo;

小哥俩这厢叨咕着，隔壁客房里的英杰和英豪，也躺在床上说话。

英豪：&ldo;哥，我觉得你还有话没说完。&rdo;

英杰：&ldo;我觉得你也有事瞒着我。&rdo;

老哥俩对视良久，心里话&ldo;咱哥俩光着屁股长大的，浑身上下哪白哪黑，哪长着痦子长着记，全都门儿清，还有嘛玩意儿可以相瞒的！&rdo;他们这么看着看着&ldo;噗哧&rdo;全乐了，英杰一五一十，把何太厚纵论天下，折服古典的经过说个仔细。

英豪也把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特别是与玛丽欧阳亮交往的情况，说个明明白白，说着说着不觉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