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的拂尘。
大块头的拳头。
烛翁的秘法。
一一被那黑衣人化解。
只有那面貌清秀的少年,悄悄站立在一旁,不言语、不动手,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只是其他几位妖师此刻里与那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无暇顾及这少年为何不出手。
那道士和大块头被一一打翻在地。少年的眼神里有了一丝计较。
烛翁见身边的妖师后辈竟一一战败,心中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此劫,咬了咬牙,口中念道:“哼,臭小子,身手很灵活嘛!不过只是花拳绣腿的功夫罢了,不疼不痒!”
话音未落,便觉得后颈处方才被黑衣人击打的部位传来隐隐的疼痛。
从后面看去,此刻那烛翁的后颈处,竟鼓起了一个黄豆大小的鼓包,渐渐延展成了一条——虫子似的向着烛翁的头皮下面钻了进去。
烛翁瞪大了眼睛,满目惊恐地盯着那黑衣人,沉寂多年的苍老的脸孔上竟有了惊恐的神情。
黑衣人面向着最后的那少年,一动不动,不曾看看背后的烛翁一眼。
最后的时刻,那烛翁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出声。那虫子蠕动着,在烛翁的头皮下面爬行,一边又将自己分出了许多个分身。转眼之间,那头皮下面便是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纹路,猩红色的血液顺着老人的七窍流了出来。
少年见状,看着黑衣人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你。。。”
话音未落,烛翁的身体跪倒在地上,干瘪的喉咙里咳出了一口鲜血。
烛翁头顶的烛火熄灭时,少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黑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少年,虽不清楚他的底细和心思,却知道他不论如何是打不过自己的。
少年眉眼弯弯,静立半晌,最终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蛊。”
黑衣人微笑。
却听那少年继续说道:“蛊,也就是生于器皿中的冲,具有神秘莫测的性质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蛊毒。传说在伏龙之国蛮荒一带,有这么一群族人存在:他们以小孩的身体作为器皿,灌进各种各样的毒虫,让它们在小孩的体内互相啮噬、残杀。而最后存活下来的那只大虫,就叫做‘蛊’。而那些与蛊共生长大的孩子,就叫做蛊人。不知,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黑衣人皱起了眉头。
少年继续道:“传说蛊人只需要触碰道对方的皮肤,便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间下蛊。而中蛊者会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先经历万蚁蚀心般的痛苦,最后七窍流血而死。不知,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黑衣人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片刻之后,却大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哈!果然厉害,全中了!你是第一个仅凭双眼就能看透我的男人。”
少年眉开眼笑。
却听那黑衣人继续说道:“不过,那又如何?哈哈哈,你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吗?”说着,抬起左手,作势就要发动攻击。
却见那少年笑眯眯地,并不言语,两指在怀中夹出一张符咒,凌空一抖,那符咒竟变成了一块——
板砖。
黑衣人不知何解,嘴角不自禁地微微抽动了两下:“一块板砖就想收拾本大爷?阁下的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吧?”说着拳头便要到那少年的眼前。
少年一手成掌,格挡开黑衣人的攻击,不疾不徐地道:“等等,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尊姓大名呢?”
黑衣人见状,收手,抖抖黑色的斗篷,笑道:“尊姓大名?。。。哈哈哈,看在你这家伙挺有意思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把——”
“——大爷我乃是国御妖师第五队队长乌里丹,隶属黑营。”
少年闻言,将那名字在心中来回反复,口里默念着“乌里丹。。。乌里丹。。。”像是记牢了,便抬起头,微笑里多了几分自信,道:“好的,我记住了。”
乌里丹看那少年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下也多了几分认可,高兴道:“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呢。”说着便向少年冲将过去。
少年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微笑,此刻笑容益深,冷冷地哼了一声,向后退去。与此同时,他抄起手中的板砖——
“嘭——”
“啪——”
——向自己的脑门上拍了过去。
黑衣人不得不止住了前进的脚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只见那少年的额头上,已经鲜血直流,双眼眼神涣散,显然这一板砖拍得不轻。可那少年仍然自信满满,说道:“与其要受万蚁蚀心之痛,我。。。不如现在就自我了结。”言语之间,竟是满满的洒脱,且始终保持着自信的微笑,看得乌里丹讶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