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过过招,但顾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招招狠戾专门照着宇文良身上的几处伤下手。齐侠站在一边跟着那几个小混混一起叫好加油,也不知道到底是给谁加油。宇文良小心翼翼躲闪着顾涛的拳脚,没几招,就摸清了他的路数。
其实所谓过招这种事说白了没啥大意思。懂套路的过的就是套路,不懂套路的,就基本跟街头巷尾打架没什么区别了。只是受过训练或者是狠命的主儿动作更快,力量更强,让对手无从还手,难以招架。顾涛显然也会一些套路,跟宇文良比还是稍逊一筹,但顾涛是混街头出身,出手快准狠,跟那些小混混绝对不是一个级别。宇文良也不是个善于的主儿,俩人打了一会,宇文良卖个破绽,让顾涛一脚把他踹出老远去。他捂着肚子说自己输了,顺便又拍了几句马屁,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顾涛哈哈大笑起来,说如果不是宇文良身上有伤又故意放水,输赢还真说不定。这一来一往的客套话说完了,顾涛接过齐侠给他递来的外衣,顺便挥挥手,打发其他人进屋子,看样子是要跟宇文良单聊。
齐侠没走,就坐在楼梯上抽烟卖单儿。宇文良跟在顾涛身后,在院子里散起步来。这时候的宇文良有些想不通了。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一系列事是顾涛在试探自己,那至少要等田风的下落有了点眉目顾涛才会又下一步的态度。会不会是顾涛已经找到了田风?不会,不可能这么快!
走了几步,顾涛就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宇文良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涛身后,“老妈病死了,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家那边也没什么亲戚吗?”
“有个老姨。我妈为了供我上学跟老姨借了不少钱,后来还不上老姨就跟我妈不来往了,我大二那边听说她改嫁到外地,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
顾涛又问:“你爸那边也没亲戚?”
“我爸是孤儿,到我们家倒插门的。我不到十岁那年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涛笑了。停住脚步回了头,那模样有点慎人。宇文良挠挠头:“涛哥,你笑什么?”
“怎么说‘到我们家倒插门’应该说到你外婆家倒插门才对。你这个大学生怎么念的书,话都说不好。对了,你大学什么专业?”
“我学计算机的。”
顾涛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宇文良跟在后面又在院子里走了一会,才又听顾涛问起以后他打算怎么办,宇文良顺杆爬,说如果涛哥看得起我,我就留下给涛哥当个帮手。宇文良没再表什么衷心,他觉得这种浮于皮表的东西对顾涛没用,显得的太积极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当下只说了两句就不吭声了,偷偷瞥了眼顾涛的脸色,等着听下文。这时候,坐在不远处的齐侠扯着嗓子嚷嚷:“涛哥,让他留下吧。”
顾涛白了齐侠一眼,转回头看了看紧张兮兮的宇文良,说:“既然大侠给你说情,那就留下吧。以后就跟着大侠,多跟他学学。”
“谢谢涛哥,谢谢齐哥。”宇文良乖乖叫人,附赠低头认哥。他的态度让顾涛很满意,说是比田风懂规矩。说到了田风,宇文良借机问了两句。顾涛皱皱眉摆摆手,似乎不愿多谈。
把宇文良留下,顾涛也没有立刻吩咐他干什么活儿。倒是让他去趟医院看看身上的伤,先在别墅养伤,等养好了再做其他打算。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系齐侠,如果有需要宇文良做的,齐侠也会直接联系他。除了顾涛本人和齐侠之外,不管谁都指使不动宇文良。这也是顾涛给宇文良灌输的第一个概念,你的主子是我和齐侠,我们就是你头顶的一天片,不要认错了。
顾涛走了,好像这一趟来的只是为了告诉宇文良现在已经是拴上链子的家犬,干什么事都要看主子的脸色。宇文良没在乎顾涛的态度,倒是齐侠让他有些忌惮。齐侠不按常理出牌,前一秒还跟你称兄道弟,一眨眼就变了脸色拳打脚踢,宇文良摸不透他的心思,也看不清这人到底图的是什么。在宇文良看来,齐侠要比顾涛有能力,但是他甘愿在顾涛手下做事,不图点什么宇文良绝对不相信。也许,齐侠也在等待机会,一口吞了顾涛。如果是这样的话,齐侠是不是就有利用价值?
本以为齐侠会跟着顾涛走,但是齐侠留下来了。懒懒洋洋地窝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用那台dvd机看电影。宇文良洗了脸刷了牙,准备去医院看伤,齐侠随手扔给余文亮一打钱,说是昨天晚上的辛苦费。宇文良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揣进了口袋里。齐侠又叫来三个兄弟说:“跟着宇文良去医院,帮帮忙,早去早回。”
几个兄弟都知道宇文良现在是仅次于齐侠的人,很狗腿地迎上去口口声声叫宇哥。齐侠直接飞起一个垫子打在那小兄弟脑袋上,鄙视地数落道:“你们他妈的什么文化?他姓宇文,良是名。少他妈给我丢人,叫良哥。”
宇文良也忍不住笑了,调侃自己:“亏着我不叫‘焦良’。”
几个兄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有齐侠抱着肚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离开别墅刚上车,几个小兄弟就开始巴结宇文良。一口一个良哥叫的那个亲热。宇文良也挺受用的样子哼哼哈哈地点头,还答应他们哪天有空了教他们几手。其中一个兄弟还说晚上请宇文良喝酒找找乐子。宇文良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拒绝了。到了医院折腾了大半天,开了点活血化瘀的内服外敷的药,就算完了。离开医院之后,宇文良请几个人吃了晚饭。
宇文良选了一家比较地道的野味餐馆,要了一个包房,又叫了一桌子的菜和酒。一个小时过后,把三个兄弟喝的舌头都大了。宇文良趁机套话,问起顾涛的生意情况。但是这几个人虽然是顾涛的跟班兄弟,对顾涛的生意了解的并不多。他们说最了解情况的还是齐侠,其次是田风。顾涛做事很谨慎,吸粉儿的人他一概不用,脑子太笨爱吹牛的人不用。宇文良借机说:“这也不用,那也不用,生意怎么做大啊。”
“你,你别小,小看咱,咱、涛哥。”一个兄弟打个酒嗝,勾搭着宇文良的肩膀,“临沧这块是小头儿,大、大头在外面呢。”
原来如此。宇文良在这几天一直琢磨着。付雅并不是来临沧卧底,牺牲地点也不是临沧,为什么会跟顾涛扯上关系?按照这个兄弟的说法,顾涛在外面还有一张生意网。想罢,宇文良又给这个兄弟倒了一杯酒,几乎是强迫他喝下去的,又确定了一下剩下那两个已经人事不省,这才问:“外面的生意做的好,涛哥还回来干什么?这地方我看也不怎么稳当。”
“那不是,不是出事了么。”这小子晃着脑袋,口齿不清地说,“以前,涛哥都是在外面走大半年才回来一次。前阵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涛哥和齐哥,突、突然就回来了。”说道这里,一把勾住宇文良的脖子,俩人的下巴几乎贴在了桌面前。这小子嘀咕起来,“我,我听说,外面被人黑了。涛哥是回来避风头的。”
“谁胆子这么大,敢黑涛哥?”
“不是黑了涛哥。是、是涛哥的兄弟。一起做生意的那个,那个人跑得快,要不涛哥也得折里头。那事闹的动静不小,好像,好像还死,死了一个女的。”
听到这里,宇文良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因为过于用力而使骨节泛白。他冷眼看着靠在肩上醉醺醺的人,冷笑着说:“杀女人算什么好汉,谁干的啊?”
“这,这我那知道,没,没听说。”
“兄弟,你喝多了。睡会。”说着,按住这人的脑袋狠狠磕在桌子上!
查不出究竟是谁杀了付雅,宇文良的心情一落千丈。但是转念一想,他把三个人喝的人事不省回去之后肯定会引起齐侠的怀疑,他跟饭店老板要了一碗醋,挨个灌了几口,又让他们睡了将近俩个小时,到了晚上七点,这三个才醒过来。宇文良做事很谨慎,发现两个人嗯嗯啊啊地睁开眼睛,他赶忙趴在桌子上装睡。
临离开饭店之前,宇文良还要了份外卖。这份外面是给齐侠叫的,不知怎的宇文良就知道那人肯定还在别墅,为了进一步接近齐侠,宇文良不会吝惜这点“好意”。但是等他回到别墅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顾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