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抬眼却看见狼老大高高扬起的脑袋,他瞪大了含满怒火的双眼,眼眶又泛着一圈红晕。他咬了咬带着一丝颤抖的嘴唇,哽着脖子大声地又喊道:“你要走就快点走!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憋得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看着狼老大红红的眼眶,还有淡下笑容的狐狸,空气里充斥着分别的浓浓悲伤气氛,我心觉还是在他们越想越多之前把话说清楚的好。
“我……”我话刚开了一个头,一阵喀嚓喀嚓的声响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的视线一转,只看见大门的门把上下动了起来。
有人来开门了。
外边的那个家伙用力拧了几下门把,忽然,锁洞咔嚓脆响了一声,门把接着向下一扳,面前那一扇紧闭的大门开了。
门缝渐渐拉宽,露出了大豹子那一张平淡似水的面庞。跟在豹子身后的老虎一偏头,笑哈哈地冲我打了一个招呼,而去叫豹子他们过来的二傻躲在离豹子十来步远的地方。畏畏缩缩地抱成一团。
终于可以出去了。
人一多,这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也散了不少。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出口近在咫尺,我迈步想出去透口气,可腰上忽然一紧,一具温软的*就靠了上来。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狐狸抱住了我的腰,紧紧的,不想让我走。
我挣了挣,搂住我的手一点儿也不肯松开。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不走,真的。”
可狐狸不信,她深深埋下头,闷声一句话也不说,好一会儿,我才听见狐狸压低了的声音:“你答应过,以后一定要来看我。”她又紧紧地抱了我一下,手渐渐松开了。
“好……”
我说我不走,可他们都不相信。
我跟他们一齐晒了好久的太阳,以示我真的会留下来。只是坐着坐着,太阳越升越高,我忽然想起直到现在,三傻还什么东西都没吃。我便过去拿上食盆,准备给三傻带些肉来。
我这一动,他们又误会了。
端上食盆,我刚一转身,老虎就过来亲热地揽过我的肩膀,带着满脸爽朗的笑容说送我出去。
我一愣一愣地让老虎半推着送到铁网门门口,迷茫一回头,只看见二傻眼泪汪汪地被豹子一手一个提了起来,他俩扑腾着手,挣扎着想下来,也不知道是想过来拦我,还是被豹子吓得想下来。
我又看一眼工作间,立在门口的狐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好看的眉毛郁郁地皱在一起,神色复杂,而狼老大沉着脸,什么表情也看不到。
我端着个食盆,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了不辜负现在分别的氛围,我是不是真走的好……我憋了憋,还是在走出铁网门之前道:“我真不走了……虽然明天后天暂时不会过来,但我会继续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老虎大力拍着我的肩膀笑哈哈地说真是太好了,就连不远处的豹子肩膀微微一低,似乎松了一口气。没敢看一眼泪珠子全冻在眼眶里的三傻和狐狸,我捧上食盆匆匆地跑了。
后来,我踌躇着再一次来到铁网区时,豹子和老虎已经散了,只余下巴着铁网两眼亮晶晶的二傻,和背对着蹲守在门口的狼老大。
我推开门一进去,二傻乐疯似的直往我身上拱,欢快地一边围着我转圈跑,一边呼喊着好开心好开心。我举高盆子避开二傻过于激动的动作,把食盆放在了常放的位置上。二傻跟着闹了一整个上午,早饿了,这会儿又推挤着坐在我脚边,一边吃,一边时不时地看我几眼。
好像刚才没有看到狐狸。
我一抬眼,正巧狐狸来到我面前。她垂眼拉起了我的手,忽然口一张,就不轻不重地咬了我的食指一口。十指连心,疼痛针扎似的在我的心口钻了一下。眼前的狐狸终于出了一口气,她哼一声,手指直戳着我的肩膀,娇声喊:“你坏死了!居然这样吓唬人家!”
不,是你们的气氛太严肃了……
狐狸是安慰好了,狼老大却成了最棘手的一个。
狼老大始终不肯去吃一点儿东西。我犹豫一阵,朝他走了过去,可他一见我靠近,当即冷哼一声,扭身背对了我。
他不愿意理我。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狼老大扭扭扭地往前挪了几步,避开我的手。后来他让我烦得厉害了,不由回头怒喝道:“你烦死了啦!”
“抱歉。”还愿意跟我说话就好。我停下了手,低声跟他解释道,“事实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可以留下来的。”
“……”
背对我的狼老大没吱声。
“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留下来,我不走了……你不要生气。”
狼老大始终没有回应。
我心中愈发地惴惴不安,想着要不要离开,让狼老大自己先冷静冷静的时候,眼前这个背对我的人,缓缓地转过了头。
一张涕泗横流的大哭脸。
鼻头和眼眶因为强忍着不哭而泛着红色,他死死咬着上嘴唇,憋着不让哭声出来。这一副哭相又蠢又让人心疼。他眨了眨泪蒙蒙的双眼,哽咽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