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已经立在了沈夫人身旁,听他突然念起了自己的名字,心头一悸,忍不住抬头望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沈夫人还得赶路,本王就不耽搁了。”宁大公子说完,脚步一转,目光转过来,巧好碰到了望过来的一道视线。
宁大公子顿了顿,到底是没躲,道了一声,“早些歇息。”
低沉的嗓音,同适才与沈夫人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明显多了一股子亲近。
沈惠的视线与他碰上,正欲垂目,听到他这一声,受宠若惊地抬起了目光,灯火下的一双眸子本就生了光,这会子如同揉碎了的星辰,熠熠生辉。
宁大公子挪开了目光,脚尖朝外转了个方向了,才听到她轻轻的一声应答,“嗯。”
沈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的马车,心都飞了一般,上了马车后便捧着一张脸,一会儿低着头笑,一会儿又捂住了眼睛,羞得睁不开眼。
沈二姑娘同她是一辆马车,见不得她这副思春的模样,瞥过头,懒得去看她。
煎熬了一路,沈二姑娘一双手都快掐出血了,马车一停下来,沈二姑娘便先掀开了车帘,招呼都没打一声,径直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沈惠也没功夫理他,心头的欢喜溢在了脸色,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许多。
下了马车后,沈惠同沈夫人打了声招呼,便也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耽搁了那么一阵,回来的时辰已经很晚了,杏儿忙地去备热水,伺候沈惠沐浴,见她坐在了浴桶里,那唇角都是弯起来的,杏儿一笑,忍不住打趣道,“姑娘今儿怕是睡不着了”
没成想一语成谶,等沈惠沾上了床榻,躺在了那儿,不仅睡不着,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我是你姐夫”
“没事?”
“早些歇息”
声音一浮现在耳边,脑海里也浮现出了那张脸。
沈惠的精神劲儿越来越好,躺在床上烙了一阵饼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住了滚烫的脸颊,娇声地呜咽,“啊——”
外间的杏儿都已经歇下了,听到动静声赶紧起身走了进来,刚拂起帘子,便见沈惠坐在了床榻上,双颊绯红,满目绝望地看着她,道,“杏儿怎么办,我要死了”
杏儿:
酒劲儿发了。
旁人不知,她是沈惠的贴身丫鬟,最为清楚,姑娘的千醉不倒,并非当真不醉,只不过是劲儿比旁人发作的晚。
杏儿进屋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手里,笑着道,“姑娘可莫要胡言乱语,这不是好好的。”
沈惠接过了茶杯,仰头一口饮了下去,可茶水过喉,并没有让那颗快跳出嗓门眼上的心平复下来,又开始囔着,“不行了,不行了”
沈惠一把将茶杯塞到了杏儿的手里,掀开了身上的被褥,起身蹭了床前的绣鞋,不停地在屋子里转着圈。
杏儿无奈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姑娘”
沈惠回头,一声打断,“杏儿,这可怎么是好呢,他一直在我脑子里窜拉窜去的,我都晕了”
杏儿自然知道‘他’是谁,“噗嗤——”一声笑,劝说道,“姑娘不是被王爷窜晕的,姑娘是醉了酒。”
“我千杯不倒,怎可能醉呢,就是他让我犯了晕。”沈惠一声娇嗔,“他怎么能这样呢”
杏儿还未反应过来,她为何突然生了气,便听她道,“他怎么能长得那般英俊,说话又好听,还有一身本事,年轻有为,这可让我如何抵抗得住”
杏儿:
看来,今儿夜里是消停不了了。
翌日卯时末,沈夫人身边的丫鬟便匆匆地来了院子,见房门紧闭,沈惠还未起来,着急地敲了门,“姑娘还没醒呢?”
杏儿顶着两只熊猫眼,道,“没呢,昨儿饮了酒,半夜才睡”
那丫鬟形色匆匆,道,“可等不了那么久了,赶紧将人叫起来,今日安王爷要回西域了,这会子已经进了宫,见完圣上,就得出城门了。”
杏儿的瞌睡一下醒了,不敢耽搁,紧张进屋去唤人。
沈惠正睡得想香,被杏儿一唤,迷迷糊糊地不想睁眼,杏儿又摇了一下她,着急地道,“姑娘赶紧起来,王爷今日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