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风这一仗义相助,不仅让红叶村逃过一劫,而村里的人对雩风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个十五六岁的豆蔻少女。杪春一早还打着哈欠,她惺忪着睡眼打开院子门,便见到个少女,满脸绯红的站在门口,手上还挎着个竹篮,像是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嗯?”杪春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婉桃你找我吗?”
婉桃听着声响十分兴奋的抬起头来,但是当看到的是杪春的时候,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了一丝失望。她尴尬的笑了一两声,随后将挎着的竹篮递给了杪春。“我娘说要谢谢沈公子,让我把这些送来。”杪春好奇的低头看了一眼篮子,里面放着一个瓷罐,闻着味儿是鸡汤的香气。婉桃还不死心的摇来摇去的张望,她透过杪春的缝隙一个劲儿的向院子里望去。杪春这才算是明白了,这婉桃是假借送东西的名义来看雩风的吧。
杪春对着她扬起愉快的笑容咧嘴一笑,不被察觉的向婉桃的方向走了一小步,把狭窄的院门挡的严严实实。“那可真是谢谢大婶了,也麻烦你大清早儿的跑一趟!”她说罢就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摸向木门,一副就要送客的模样。“诶?这瓷罐竹篮的我过会儿给你换回去?”
婉桃连连摆手。“不用了,先放在你这儿,我晚上来取吧。”她轻咬着下唇,面颊又悄然的粉红了起来,耳尖都红的要发烫了。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她说罢就一个顺手把门关上了,徒留下一脸茫然的婉桃对着大门发愣。杪春望着这一还温热的鸡汤,寻思着今早的早饭是有着落了,满心欢喜的走到厨房里,要做一顿鸡汤粥。
可这火刚升起来,院子里又传来了敲门声。她看看炉子里跳动脆弱的火苗,又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咚咚咚声,翻了个白眼只好又小跑着过去。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着端月穿过院子,辛苦的勾到了门锁。
杪春站在门口看着。端月撇着嘴望着门外的又一个小姑娘,很是不悦。“这么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那姑娘看见是端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更何况端月没给她好脸色看,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起来。她花了几秒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就摆出一副亲切的模样蹲下身子来,笑呵呵的对着端月说话。“昨日可真是多谢沈公子,我听说公子他有伤在身,于是熬了一些补身体的汤药来。”说着把手上端着的一个砂壶递给端月。
“啊,给我哥哥的?”她接过那砂壶,双眼不自觉的睁圆了。那姑娘听见端月是雩风的妹妹,本来蔫掉的热情有莫名的燃了起来。
她立马笑眼弯弯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捏了一下端月肉呼呼的脸颊,莞尔一笑。“呀,你这个小娃娃可真是粉嫩可爱啊。”姑娘眼珠一转,又乐呵呵的说着。“你哥哥的伤可好些了?”
端月皱着眉头,奋力的从姑娘的手下挣脱开,抱着重重的砂壶还轻巧的往后退了几步,满是敌意的看着那姑娘。“说就说谁让你碰我的?我要回去睡了!”不知道是还未睡饱还是被陌生人碰着脸了不开心,端月气的脸鼓鼓的。那姑娘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端月毫不留情面的把院门重重的一关,姑娘就像是丧家犬一样生生被门板推了出来。
杪春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她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的笑声透过门板飘入姑娘的耳中。她被这一嘲笑气的脸通红,满腔的委屈不悦却无法说出口来,只能用力的跺了剁脚来抒发自己的尴尬。
端月转过身子来,正好看见了在厨房口抱腹大笑的杪春。“杪春姐姐你笑什么?”
“啊?哈哈哈哈没什么。”她咳嗽了两声想要抑制自己的笑容,可是嘴角还是任性的上扬着。杪春轻快的走了过去,接过端月手里的东西,对她温柔的说道。“再去睡会儿吧,醒来就有早饭可以吃了。”
听着“早饭”二字,端月双眼发出奇异的光芒,脑袋如同捣蒜一样连连点头,立马撒开脚丫子回到了她那屋。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杪春与端月已经产生了感情,有的时候她看着端月似乎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妹妹一样,而端月也毫不掩饰对于杪春的喜爱。相比之下雩风就冷淡了太多了,不过杪春也算是摸清楚他的脾气了。
她将熬煮过的粥小心翼翼的端到了雩风住着的大屋子里,端月早就闻着味儿的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碗筷来。雩风早就已经穿戴好衣物,他一言不发的坐到了端月的边上,三人俨然一副温馨的场景。
可粥还没来得及盛到碗里,院子里又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杪春皱起了眉头,对着雩风嘟囔了一句。“公子昨日那样子潇洒,可把我们村子里的姑娘撩的春心荡漾了。这一大早的都不知道来了多少个姑娘。”
端月连忙的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吵得我都受不了了!”
雩风尴尬的半张口,话语卡在喉咙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描淡语。“麻烦你了。”杪春抿了抿嘴,也接不下去话了,院子外的声音也是扰的清闲,她重重的叹口气,只能暗道一声自己活该。放下了手上已经捏的温热的木筷,连忙站起身往院子里走。
这次的敲门声更加的响亮,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热情啊!杪春突然灵机一动,原本快速的步伐突然就放慢了起来,她抱拳在胸。如果我就不来开门,哪会如何呢?可是门外之人似乎一点都没在乎杪春这一点少女的顽皮,依旧闷不做声的狂敲门。
杪春的表情从顽皮的鬼灵精怪一点一点的变换成了疑惑。门外之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闷着头敲门。这突然一阵诡异的感觉萦绕在杪春身旁,她吓得一个激灵背后都出了细密的冷汗。“是谁?”她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可是门外还是没人作答。
雩风也看出有一些不对劲了,他同样走到院子里来。就在这时门外的人用尽蛮力,“轰”的一声竟然把木门给撞倒下了,惊得端月手上捧着的碗就清脆的掉在了地上。这三人惊吓之余才看清,原来是李福那小人!
今日的他全然没有昨日的落魄样子,满脸的奸诈的笑容。他挥了挥手,站在前面的一个彪形壮汉就恭恭敬敬的退到了后面,看来这门就是死于这位大汉手下的。杪春咽了口唾沫还未开口就被李福先抢去先机。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他摇了摇手上那把扇子,明明都是寒冬腊月了,却非要拿个扇子装作文化人。
杪春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那还不是你李大公子把我家门给卸了吗?”她冷冷的瞪着李福,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李福早就打成筛子了。“不知道昨天是谁跪地求饶的。”
李福是没想到杪春竟然口舌如此狠毒,竟然拿昨天那事来挤兑自己。他呛得不由的咳嗽了一两下,瞬间就落到了下风。“啧,别拿昨日的事情来说笑!我这不是来报仇了吗!”说着一脸笑意的拍了拍手,从他身后浩浩荡荡的走出来了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手上也不再拿着昨日小家子气的木棍,而是都真刀实枪了。见着杪春和雩风一脸凝重的样子,李福就更是得意洋洋了。“以前是我对你们太心软了,和你们这些个乡野**好好说都不听,那我也没办法只能亮真招了啊!”
他那语调听得端月直犯恶心,对着李福就是一记白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李福是何等小肚鸡肠之人,他冷哼一声,便对着手下挥手。瞬间那十多人就提着亮的晃眼的大刀冲着杪春与雩风而来。
雩风立马把杪春往屋子里推,“你护好小月!”说罢就把房门关上,独自面对一院子的恶徒。但是奈何雩风身手敏捷,但是面对着对方的大刀,自己却无一称手兵器,只能顺手捡起院子里零散放着的柴火,打的很是憋屈。
他心里清楚,这些个人只有蛮劲,是打不过自己的,可是人一多他就顾忌不全了。雩风用余光看到有三四个人往房门那边走去,他心一惊立马把地上的木块奋力踢去。但这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罢了,以一敌众不过就是说书人所臆想的英雄罢了。他喘着粗气,被逼到了房门口,眼见着那些个白刀子就要染上血了。
“啊!”一声惨叫声让众人都不由的停了下来,端月挣脱开杪春的束缚,一把打开房门,满心焦躁的检查起雩风来。除了气喘吁吁和身上脏了些之外,便无其他。那么那一声惨叫是谁的呢。
杪春觉得这一声有一些耳熟,她抬起头望去果然是李福。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三个人,站在左边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手上一把长剑刚好就横在李福的脖子之上,碰触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珠,只怕再深一寸,那李福就再也喊不出来了。
“快停下!都给我停下!”李福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喊了起来,所谓擒贼先擒王,见着自己家主子都这样了那些个壮汉连忙停下动作,一脸慌张的退到了边上。
雩风的目光一直盯在站在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身形与那些个大汉差不多,都是五大三粗的,黝黑的脸上胡须被精心的休整过,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他看向了雩风,冷酷的双眼里如同被水潭里被投入了石子一样,突然的荡起了波浪,眼圈连带着也变红了,看来要哭了一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缓缓的开口到。“在下京中慕容垂。”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杪春听出了语中的颤抖。雩风听罢,手中紧握着的木棍悄然滑落,他侧过头来把身后站着的端月拉到身边,对着那男子就拱手作礼。
“侄儿沈雩风与妹妹沈端月。”他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声音也柔和了下来。“见过慕容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