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钺刚想说话,陈艺可从后面伸手搭住他的肩:“宝贝,这些都是警察的事,你就算做好人好事,那也折腾了一晚上了,也该把红领巾给摘下来了吧,我昨天一晚上没睡,撑到这会都困死了,你还是带我去镇上小旅馆睡觉吧。”
方明这个时候载着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婆过来,老太婆头上裹着围巾挡风,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让方明慢点她怕风。
陈艺可的手伸出窗外对方明挥了挥:“大明哥,你这是带着我家婶婶出来玩啊?”
有谁会到这全村都死光了,满是恶臭的地方来玩啊。
“这事透着邪乎,也不怕你们笑我迷信,我让方明请神婆来超度一下。”方伟说:“秦钺,你带着可可去休息吧,让你们来玩的,结果却让你们遇上这种事。”
陈艺可用又作又嗲的声音说:“可不是啊,我困死了。”
“我让人杀了一只羊,晚上咱们吃烤全羊,我们好好的喝一顿。”方伟拍拍车身,摩托车挪开了一点,示意秦钺先走。
“晚上我们好好喝一顿。”秦钺踩下了油门。
“在你们喝起来之前,秦大帅哥,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和老牟去狗熊沟啊,你直接把车给我也行。”陈艺可又弯腰去换鞋了。
“去那里做什么?所长说了那边全是瘴气。”秦钺不明白。
“所长还说过周围有瘴气的地方就是狗熊沟,装着糜大嫂尸体的尸袋也是在那附近发现的,进而可严肃的推测糜大嫂是尸体很可能被带进了狗熊沟。”陈艺可一脸鄙视的说:“以江路那种货色的肉眼凡胎能看得出来什么啊,还得本仙女亲自去。”
“你们真是来给人收尸的?”秦钺觉得陈艺可表现出来的积极,超出了她所说的只是来替人收尸的态度。
“收尸那也得找到尸体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在火车站附近失踪,最后落到这样的小山村,我想她应该和山顶上那个疯女人,聋哑女人一样,是被拐卖到了这里。”陈艺可说:“她或许是不甘受辱,成为别人波光了衣服用锁链锁住的生育工具,所以才轻生自尽了,她就像是一朵花,才含苞还没开放呢,就已经失去了生命,这么凄美短暂的人生,难道不值得我去尽心尽力?”
秦钺被陈艺可的义正言辞说的哽住了:“值得。”
“这个女孩的父母是我们的委托人,她的父母不相信她已经死了,非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颗等着女儿的心还在空中挂着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没有一锤定音的消息,他们就没法摆脱女儿不见了,这种日夜期盼着奇迹的折磨。”陈艺可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你别以为我和老牟就是骗钱的神棍,如果只是为了钱,我们可以编个瞎话卖几张平安符,用不着这么大老远的来这里。”
“我没把你们当神棍。”秦钺很不自然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牟晨星一眼。
牟晨星的脸藏在墨镜后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八年的时间,让他们成了面目全非的陌生人,再次的相逢竟生出一种相顾无言的疏离。
牟晨星做的事情的确让秦钺觉得匪夷所思,那都是电影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可这两天的事情告诉他,不管他信不信,有些事就是存在的。
这两天秦钺一直想和牟晨星聊聊,可一是没时间没机会,二是不知道从何聊起。
秦钺正在感慨,陈艺可的画风又变得不正经起来。
陈艺可坐在后座正中间,身体往前靠,嚼着口香糖,手肘靠在前排椅背上,吊儿郎当的对秦钺说:“姐们对你这儿掏心掏肺的灌了一大碗心灵鸡汤,你是不是也该向我们说句实话了啊?”
“我怎么没对你说实话了?”秦钺也不想车里的气氛太沉闷:“血型,星座,三围,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到这来是做什么的?”陈艺可往自己嘴里丢了一个口香糖:“别和我瞎扯什么被部队开除了,心情很不好,被李晔拉着来喝老班长的满月酒,顺带散散心,你和你那班长就不是一路人,老牟不会看错的。”
“你骨正筋直,应该是吃公家饭的,以你现在的学历和经历来说,不当兵也是去当警察。”牟晨星这个时候说话了:“你那个班长骨斜筋薄,现在应该在捞偏门。”
秦钺的手指搓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不说是吧?”陈艺可做到车门边,伸手要开车门:“我们对你掏心掏肺,你对我们遮遮掩掩,你这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
“别!”秦钺看着陈艺可已经推开了车门,他忙踩下了刹车将车停住:“你这么做很危险。”
“我就开门透透气,我又不傻,怎么会跳车呢?你想多了。”陈艺可将车门关好。
“你刚才和方伟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提及陈艺可是觉得糜大嫂死亡有疑点的法医,虽然你在和方伟吃饭的时候,说了一些愤世嫉俗的话,但是你和我在厕所听点无关紧要的墙根都会不自在,在派出所有瘴气来的时候,你也不忘了带我一起躲进屋里。”牟晨星说:“秦钺,我一直想和你说说我们这些年分开后的时光,不过看你现在的态度,已经不把我当兄弟,而是把我当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了。”
这话说的有点重,让秦钺有点手足无措:“不是我不想说,而是……”
“而是你的任务要求保密嘛。”陈艺可拍拍秦钺的肩:“你别忘了,我虽然是个法医,可那也是警务人员啊,你这么点破事我能猜不到?”
她往后一坐,靠着椅背说:“要是我没猜错,你的班长就是你的目标,而且你这次什么犯错被部队开除,都是借口,不过啊,找一个像你这种演技奇差无比的人来,也太欠缺考虑了吧?”
秦钺叹了口气:“我也是逼于无奈啊,我真的是不想来的,可是我是军人,我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而且……有证据证明班长……在贩毒。”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如果是真的,我可以亲手抓他,如果是假的,我也要亲手为他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