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岚轻笑道:&ldo;虞绛到现在还是个雏,长子之事你叫父亲安心些。再者,就算陛下当真怀了虞绛的孩子,想让孩子没有也不是那么难。虞绛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倒是苏景。此前我让你叫父亲去查一查他,可有什么消息?&rdo;
丰原回道:&ldo;所有关于苏侍君的事,唯有众所周知的一些。苏侍君是前掌乐司副司的养子,至于他父母是什么人,生前是做什么的,又为何愿意入宫,通通难以查证。&rdo;
&ldo;让父亲派人继续注意着,昨日早朝的事我都听说了,颍州乡试考官受贿,考生入帝都鸣冤枉死的案子至今仍无确凿的证据,杜洵也太不堪用,竟递了辞官信。这案子就算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他顶多落个查案不明的罪,尚不至于被革职。&rdo;姚岚迟疑了会儿,&ldo;莫非陛下已经知晓了个大概,逼杜洵查不出案子混出京兆府?&rdo;
丰原道:&ldo;据老爷所说,颍州案杜洵实则参与贿赂之中,若当真要给陛下个交代,把其余的几位考官的受贿的证据搜索出来交到陛下手中,杜洵也难逃罪责。所以这杜洵估摸是故意拖延时间毁掉所有证据,以辞官来保住身家性命。&rdo;
&ldo;这个做法倒是够干净利索。乡试距今时日久远,证据哪是说查就能查到的。父亲总说杜洵行事善和稀泥又不够果断,保命倒是做得够精明够果断。&rdo;姚岚一边起身穿戴衣裳,一边道:&ldo;父亲可有皇陵刺杀陛下凶手的线索?&rdo;
丰原压低声道:&ldo;暂时没有,老爷此前怀疑是东宫所为,得知太子也重伤这年头便消了些,可想到当年淮王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可想太子耳濡目染的,怎么说都得学去几分,不见得使不出这苦肉计。恕奴才斗胆,陛下会不会怀疑是老爷所为?&rdo;
姚岚脸色阴沉:&ldo;陛下死了对咱们姚家有什么好处?你家公子我又不能去继承皇位。而能继承皇位的人里,有哪个是跟咱们姚家交好的?&rdo;
丰原倒抽一口气,&ldo;公子说的是。那您说,会不会与真平公主有关?真平公主是陛下的长辈,这长辈拉下脸面向晚辈求情,却被拒得彻彻底底,等于被狠打了脸面。搁在上皇面前,怎么说也得安慰几句,在别的事上慰藉真平公主,陛下却没有半点动静,真平公主哪气得过。奴才记得夫人说,真平公主是早年丧母才收敛气性,压根不是和善温顺的人,发起狠来没几个人能奈何。别看平时在人前端着公主的仪态,早年赵驸马被同僚诟病浮躁不堪大用,偶然被她听了去,愣是把驸马的同僚的夫人亲眷算计得颜面尽失,最终那同僚在帝都声誉尽毁,真平公主虽不握大权,弯绕的小手段却是多。&rdo;
&ldo;这事还用你提醒?母亲没少在真平公主手里落过委屈。&rdo;姚岚道:&ldo;有其母必有其女。宫里传过一桩事,早年真平公主的独女沈桑芸在宫里落水,陛下恰巧路过,指派了宫女太监去救,却没有亲自去救,而是站在一旁看着。按理陛下身为东宫储君,兹事体大,救人的事合该由宫女太监去做,真平公主却为此很怨怼,再加上沈桑芸因此落下了点小毛病,真平公主有几年没好脸色,背后说陛下对手足的死活不伤心。当年母亲留着心眼沿着水桥摸索了一遍,沈桑芸根本不是意外落的水,而是自己小心翼翼踩着湿地一步步滑下去的。后几番探听得知,陛下也不是恰巧路过,而是正靠着水桥看书。&rdo;
&ldo;延昌郡主是打算自己落水诬陷陛下?那时她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这诬陷储君的事也做的出来?&rdo;
&ldo;你想想上皇与真平公主是什么关系,非嫡亲的姐妹。同样是女儿,陛下却是储君,十二三岁的沈桑芸心底能没点妒忌?&rdo;
&ldo;难道真平公主不知道女儿是自己滑下去的,还怨怼陛下?&rdo;
姚岚抬手敲了丰原的头,&ldo;难不成做娘亲的要去怨怼亲生骨肉不成?难道真平公主不曾妒忌上皇?她只要这么一想,反而同情女儿。&rdo;
丰原问:&ldo;夫人有没有告诉上皇?&rdo;
姚岚白了他一眼:&ldo;母亲怎能巴巴地跑去讲给上皇听。又不是体面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意外落水恰巧路过,是陛下编的。当时沈桑芸不省人事,偏不巧附近的宫女太监又都是陛下的人,陛下开口,沈桑芸随身的侍女还敢说什么,本来落水就是沈桑芸故意的。至于陛下事后有没有把事实告诉上皇,这就不得而知了。&rdo;
丰原惊讶道:&ldo;陛下就这么轻易放过要害自己的延昌郡主?&rdo;
姚岚望温泉中氤氲的水泽,忽而笑道:&ldo;谁知道呢?没准是陛下没心思在小姑娘的妒忌心上费神,毕竟那段时日,陛下正跟咱们如今的太子殿下闹着。&rdo;
第33章算计
昭阳自幼习武身子骨本就不错,又难得配合太医令所配的药,加之锦瑶在膳食上的精心打点,身体恢复得很快,唯独肩上的伤仍需要好长一段的休养。
慰问太子身体的奏折一直没停过,这次昭阳倒是把面子事做足了,太医令一天两头跑。
锦瑶对此喜出望外,上皇由始至终最担心的便是陛下不做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