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抿着樱唇道:“公子,我什么都瞒不过你。公子你一向眼高过顶,为什么对那逐鹿剑情有独钟?”
公子狭长的深邃双目闲闲的掠了过来:“千色,我看货给价,你怕我坑了你吗?”
千色摇摇头:“怎么可能,公子与我相识多年,怎么谈得上一个坑字,顶多是我不识货,把好东西当烂东西给卖了而已。”
公子忍不住微笑了:“还不是变着法子说我?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逐鹿剑曾经是藏剑山庄的东西,或者说藏剑山庄有逐鹿剑才叫藏剑山庄。前朝铸件名士孟秋打造,锋锐无匹,历经四代,珍贵无比。后来藏剑山庄覆灭了,不知多少人都盯着这把剑,但那把剑流落江湖,销声匿迹。可这一次,好容易在你手中见到了,我自然想占为己有。”
公子说的也不那么详尽,千色心中转了几转,知道这意思是剑十分名贵,江湖上不少人的目光都灼灼等着这把剑,自己占有恐怕会有危险。那么李凌雨说这剑的主人是他,看来他过去就是这藏剑山庄的人了。
千色想了想,于是道:“公子,改日我把剑给您送来就是。”
公子点点头,扬声道:“把本王的手炉拿进来。”门外候着的小书童答应着去了。
小书童很快送进来个紫铜竹节海棠样手炉,公子示意他递给千色:“伤风了了,手这样凉,也不知道带个手炉。”
淡淡的责备,暖暖的手炉,千色浅浅一笑,乖顺的答应道:“嗯,下次记住了。”
公子又嘱咐她:“找个郎中抓服药,不要硬扛着,季节交替最易生病,小心身体。”
千色的目光羽毛般拂过他英俊秀美的面庞,很快垂了下去:“知道了,公子你也要注意添衣保暖,莫要生病。”
公子也凝视着她蝶翼一般绒绒的睫毛,轻轻“嗯”了一声。千色与他道了个别,起身回若梦楼去了。
回到若梦楼,千色怀抱着手炉,大氅一裹,整个胸口都是暖融融的,自觉病也好了几分,只是觉得头还是闷闷的。抬头看到一抹消瘦的背影坐在大厅中,掩着口无声地咳嗽着,肩膀剧烈的耸动着,一抽一抽的。
千色默默走了过去,轻轻帮她抚了抚背脊:“邵小姐,你怎么来了?”
邵兰扭过脸来,面色苍白:“千色姑娘,我就是想来和你说个谢谢。”
千色疑惑道:“怎么?”
邵兰勉强笑了一下:“我一百次的想过,我想亲眼看到段春芳和那个贱人分崩离析,各行其是,想着我受过的痛苦让那贱人都遭受一遍,让她体会体会被人插足的痛苦。那一日在五丰戏园我眼见着段春芳打她,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快意,只有怜悯和同情。”
千色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阮轻云其实说不上多恶,她开始只是个求富贵的小女人,不过是相处中对段春芳动了些真情。动了情的女人才会处处受制于人。她蠢就蠢在,只是买卖关系的话,不能奢求更多,什么尊重什么怜惜,那都是对方施舍给她的,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会立刻收回。段春芳显然没有意思要和她长相厮守,我猜测他对邵小姐你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
邵兰惨笑了一下,黯然摇了摇头:“有几分?一分还是两分?我现在真的并不在意了。”
千色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邵小姐,你的打算呢?我觉得段春芳很快就会回家了,可你会怎么面对他?”
邵兰面无表情的淡然道:“千色姑娘料事如神,他已经回家了。原因很简单,没钱了,或者也是因为自己那暖床的小娘子让他生气了吧。回家做个短暂的休息,准备再出去再接再厉。他回家后,倒是把身上所有剩余的钱都给我买了些东西,装模作样请我原谅,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一出戏了。我公婆倒是很开心,儿子终于回家了,昨天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我,硬是被他恶心的喝不下一口水吃不下一口东西。”
千色哑然,邵兰惨然道:“千色姑娘,我已经不想和这样的人继续过下去了。从他第一次找那个婢女开始,我就应该认清他的面目,我怎么会愚蠢至斯?我已经决定要和他和离!”
千色微微摇头:“邵小姐,女人要做的像毒药,要么断不了,要么不敢碰。你偏偏哪一样都做不到,我觉得事已至此,就算是和离,也要狠狠给他点颜色瞧瞧,出了胸中一口恶气才是。”
邵兰眼中冒出隐隐恨意:“千色姑娘你说的对,不能这样便宜了他。”
千色微笑:“我还说了要把你的镯子拿回来呢,你且回家稳住他,明日我去拜访你。你记得这样说……”千色细细安排了明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