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若兰了解药香的话,自是可以一眼辨别出,这若荷即将点燃的香是紫苏香。
它的作用并非是解燥养神的香,而是有孕之人养胎需要用到的。
若兰却只当是姐姐还在思虑着父母忌辰的事,便站在若荷的旁侧陪伴着她,未再去考虑这别的事了。
而若兰身旁的若荷,眼眸虽然直视着这香炉,思绪却已然飘至了别处。
那是两个时辰之前,那个名唤丝竹的唱家似是要同慕瑾讲一些什么事,便让她去衣珍司寻一些绢布。
若荷自是颖慧,知晓那不过是慕瑾支开她的理由。既然慕瑾有意的将她支开,她便也不着急着回贤灵宫,反倒是在这宫中缓然渡步了起来。
无意之间忆起了伤心之处,若兰不由的悄声叹息——这已至初夏,父母的忌辰便要来了。
父亲大人只有母亲一房妻室,而母亲只有她与妹妹若兰两个孩子。往年,都是她与若兰共同去城外的荒郊处祭拜父母的。
然而今朝,她们双双进了宫,若荷便让抚养他们长大的茶楼老掌柜的孩子,代替她们前去。
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向是不靠谱的,若荷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只思虑着此事,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已经心不在焉的走至了太医院的门前。
若荷自是知道自己一介婢女,来此处着实不妥。刚要离开之时,便见着了那正要从阶梯上走下的男人。
若荷轻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人正是时常至贤灵宫为慕瑾医治的郭太医。 “奴婢见过郭太医。”若荷轻弯着身子,轻言道,似是望见了郭太医脸上的诧异,若荷抬起眸子,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奴婢是贤灵宫淑妃娘娘的侍女,还想请问一下郭太医,照料我家娘娘之时,还需要
注意些什么。”
“淑妃娘娘……”郭太医平复了心下情绪的波动,微抿了抿唇道:“晚些时候,老身会同赵太医一同去贤灵宫探望淑妃娘娘的。淑妃娘娘近些时日都胎心平稳,只要按照老身给的方子调理便好了。”
丝竹本就只是想客唠两句化解尴尬,亦是未再往下接话便轻言告退道:“那奴婢便在贤灵宫候着郭太医了。”
她轻转过身,刚渡了两步,却听闻那长者在身后唤道:“且慢。”
若荷不禁的蹙起了眉,这郭太医可是在唤她吗?若荷有些犹豫的回过头来,果然见着郭太医蹑脚向前的身影。
郭太医追上了身前的若荷,轻咳了咳之后缓言之:“前些时候,贵妃娘娘赠予淑淑娘娘的养胎之物,淑妃娘娘可否用了?”
未曾想到郭太医竟问了如此一个问题。当日高贵妃送给慕瑾的东西,慕瑾差那贤灵宫的下人每人都分了些,慕瑾自己自是未曾使用的。
然而,若荷向来都甚是谨慎,她不知道郭太医问此话的用意,确是明了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的,于是便含糊回问道:“贵妃娘娘赠予了我家娘娘甚多安胎之物,不知郭太医说的是哪一样?”
郭太医深深的吸了口气,踌躇了片刻,终还是言道:“不知淑妃娘娘可否用了贵妃娘娘送去的紫苏香。”
“紫苏香?”若荷不解这物件,心生疑惑,亦是将此物的名称反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