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采月被慕瑾这冷淡的态度所触动,心下甚为不是滋味。她不知晓慕瑾在那南越王宫中经历了什么,只是打心底里认为,这个慕瑾为之超度的人,不如曾经那个对她百般疼爱的南茗。 虽然眼下的慕瑾心意已决了,可是采月却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心中所想的话语言说出口:“公主,南公子此番前来,同陛下已经有了一纸之约。我大凌和南越也已经重分了疆土,以天岭为界。南公子说
,只要长公主您还在一天……他便绝不会让南越的军马出兵一寸。”
采月这般言语好言相劝,只为了让慕瑾能够看清楚现在的状况:“陛下也说了,他虽然不舍得公主您再度离开,可是却是尊重您的选择的。”
而听罢这一番言语,慕瑾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的。这几日沉寂在这古佛之中,她已不再惦念那些情爱与因果,又怎么会再为采月的一番言辞而有所动容呢?
而且,她已然下定了决心,此生都不会再见南茗了。 “采月,你出去,告诉那南越的君主。不管他等多久,我都不会见他的。我在这太庙之中手抄佛经七日,便会离开此处,可是如果他执意要在门口候着我的话,我便会同他耗在这太庙。不论多久,都不
会出去。”慕瑾狠下了心来,这般灼灼的言说道。
见慕瑾这般坚定的模样与沉下来的瞳孔,采月也终是没有办法再度言语了。她只得以这相同的话语转告给了一直在太庙之外等候着的南茗,望着南茗那失落的神色,采月亦是不得不为之惋惜。
他们二人,曾经是那么的交好,那么的相爱。
她曾经以为南茗与慕瑾便是世人口中的人间眷侣,可是这现实却是将她的一切幻想都为之打破。
只是惘然,只是缘浅。
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像当时那般的纯粹,背负了太多太多的因果。还背负了,唐天戈的一条性命。
慕瑾的性格,南茗自然是知晓的。如若自己不离开这太庙的话,慕瑾一定会说到做到,同自己在这太庙中耗着。
所以,当慕瑾手抄佛经的第七日之时,南茗便已经悄然的离开了。
南茗留宿于了凌国王宫的客殿之中,慕珏明白南茗对慕瑾的一往情深。他不愿意慕瑾同他再有纠葛,可是又是真真切切的想顺从慕瑾自己的意思。
又或者说,他还是念及与南茗的约定,才不好将他驱逐。
从太庙回来之后,慕瑾便一直呆在那芙德公主殿中,不要说不许南茗探望,连见慕珏都见的极少。
要说这再见最多的,还是皇后林乐菱。
林乐菱来探望于慕瑾,慕瑾多是不拒绝的。这缘由有两点,第一点便是林乐菱是这件事的局外人,慕瑾不愿意再听南茗和慕珏的解释,却可以以曾经的心态对待于林乐菱。
第二点,便是因为林乐菱知晓自己与唐天戈的事。同为女子,她总归是比慕珏和南茗要理解她。
于是这一朝林乐菱再度来看慕瑾的时候,慕瑾便将这芙德公主殿中的所有下人都支了出去,只同林乐菱一个人莞尔言说。
“皇嫂,这些时日皇兄没时间陪伴您,你可还好?”
“前些时候独身至于那么大的宫殿,也是有几分不适应的。只是啊,现在便已经习惯了。”林乐菱这般喃喃一语,言语中尽是些许的伤怀之意。
慕瑾亦是得以体会林乐菱心中所想,便悄然的开了口安抚道身侧的人:“皇嫂,过段时日便会好了,这一段,阿瑾先陪着您。”
至于此处,林乐菱突然的抬起了眸子,目光如深潭一般的凝望向了身侧的慕瑾,缓而言语了一句:“我听闻,你与那南越刚刚登基的君主,早早便已经相识了。” 慕瑾自然知道林乐菱所说的人是南茗,她垂下了眸子,心下从容。慕瑾已经看透了这一切的沧桑变化,心下亦是不会再为这个人激起任何的波澜了:“早又相识了又如何,他早已便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
人了。这人和感情,都是会变得。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动心了。果断时日,待到皇兄这便稳定下来,我便会去寺庙之中,渡过这余生。”
言之语此,慕瑾的言语悄然的一顿,方才有些难言道:“皇嫂,之后,我不在了,你定要好生的照顾好自己啊。”
此番一语,倒是让林乐菱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她突兀的想到了慕珏前些时日告诉她的开宫选秀之事,当时的她甚为从容的便接受了慕珏言辞。因为她的心下知晓,慕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心下却还是忍不住的悸动,忍不住的伤怀。
她不愿意承认,慕珏的心下已经不属于她林乐菱一个人了,而是于登基之时装上了这天下的子民。装上了。这朝堂之中的文武百官。
就算慕珏没有忘记曾经对自己的承诺,也是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废了那前朝的宫规的。
见林乐菱逐渐陷入了思绪之中,慕瑾便几分关怀的开口询问道:“皇嫂,你怎么了?”
从深思中缓过神来,林乐菱抬起眸子望向了身侧的人,眼眸之中已经泛上了些许的水雾。她微微的抿唇,浅然道:“阿瑾,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慕瑾明白林乐菱心下的意思,便也点了点头,缓然的起身亲自送林乐菱至了那殿院之中。
慕瑾再心下恍然的想着,虽然慕珏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了,慕瑾还是希望慕珏能够真心的待之于林乐菱,不要负了她这般好的女子。
林乐菱出了这芙德公主殿的时候,又望见了那一身素衣的南越君主。
她眼望着这还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心下涌生了几分的惋惜。她知晓,慕瑾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去佛堂之中修行,便是已经看破了这尘世中的一切。 这苦苦坚持的人,亦终是于慕瑾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