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霄看石展翔表情不悦,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真是太好了。他趁机说:“李公麟乃宋朝第一画师,他的作品足以和画圣吴道子比肩。我未婚妻白二小姐说了,这画也只有您这样的书香世家配得上,所以才以陪嫁为名给您的!没想到庞知县竟然想要,暗中唆使他女儿来抢。我们白府虽然有钱,可常言道‘富不与官争’,我们怎敢得罪县太爷,您说是不?”
石展翔大怒,他气得一直眨眼睛,有些失态地说:“贤侄不必怕他,本官乃是知州,自然与你们白家撑腰!你且回去,待我弄清楚,若真是庞知县仗势欺人,本官绝对不会包庇!”说完,他拱了拱手,撅屁股走了。
刚才还说不爱钱的石展翔,如今看见自己的东西被动,竟然顾不得体面了。韩子霄看他远去,心中一阵大笑,接下来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好了。
石展翔刚回到县衙,庞知县就说:“大人哪里去了?卑职正想和您说说韩子霄操练兵马谋反的事!”
石展翔没好气地说:“快过年了,哪里来的谋反?庞知县言重了!本府舟车劳顿,暂且歇息去了,你自便吧!”他拂袖进了内院,然后让随从守在门口。庞兆欢怔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进去问问,可又不敢。
他急忙坐了轿子来见孙宗旺,孙宗旺也不见他,直接让驿丞出来说:“孙大人累了,改天再见吧,知县大人请回!”
庞知县又碰一鼻子灰,心中无比纳闷,只得悻悻而退。
次日中午,庞知县宴请石展翔和孙宗旺,他俩碍于面子来了。石展翔坐在主座,孙宗旺坐在右边,庞知县坐在左边。县里的县丞、师爷也一起前来陪酒。
庞知县不停敬酒,说了些奉承的话,石展翔这才对他客气些。众人吃得正欢,只见外面喧哗声传来。
“老爷,奴婢来了!”
大家一愣,只见巧鹊来了。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
进了门她就扑通跪下说:“给老爷请安了!”
巧鹊是庞爱蒙出嫁时带过去的陪房丫鬟,庞知县自然再熟悉不过了。他问道:“巧鹊,你来干什么?”
石展翔问:“庞知县,这位是谁?”他还以为是庞知县的小妾呢,官场中为了表示对上司尊敬,让小妾出来陪酒也是有的。
孙宗旺也以为是庞知县小妾,如果是夫人绝对不会自称奴婢。
庞知县说:“这是我女儿的陪房丫鬟,如今在白府使唤,不知道她回来做什么!”
巧鹊站起来说:“老爷,小姐又给您送东西来了!这次把白家的传家之宝也弄出来了,那个白府二小姐还不想给,是她用老爷的声望压着她才拿来的!”说着,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幅画来。
巧鹊说:“老爷您看,这是李公麟的《中秋夜游图》,听说是一流的名画!那个白二小姐,竟然想把这幅画给她姐做陪嫁,真是有眼无珠!”
石展翔听了脸色巨变,之前他对韩子霄的话还半信半疑,今个眼见为实看来千真万确了。
孙宗旺一听也明白了,原来庞知县一直暗中侵夺白家的家产啊。
他俩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庞知县,他无比尴尬,拍桌子喝道:“巧鹊,你胡说什么,我身为知县怎能要白家的东西?你告诉小姐,以后不要给我送东西!快将这些东西拿回去!”
巧鹊故作糊涂说:“老爷,您以前都要的,今个怎么了?为了得到这些东西,小姐可是把白家闹了个天翻地覆,那韩子霄出来与小姐争执,被小姐砸伤了肩膀!老爷,您干脆把他们都抓了吧,这样小姐在府里就能做主了,咱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混账,你当着知州大人和守备大人的面,胡说什么!巧鹊,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如此没有眼色?”庞知县又羞又恼,他心里暗自责骂女儿怎么这个时候派丫鬟送东西。其实庞爱蒙根本就不知道,这是白沐雪和韩子霄的计谋。
巧鹊故作慌乱,忙紧张地说:“奴婢不知道州里大人在此,我告退了!”她使个眼色,那些小厮将箱子放下就走。
还没等庞知县说话,巧鹊也离开了。
屋里瞬间沉默了,庞兆欢站在那里,他极力解释说:“你看看,这叫什么事?我几时说要白家的东西了?这女儿真是糊涂,孝敬我也就算了,哪能和夫家的人闹翻,还让我跟着丢人!两位大人,我绝对没有侵夺白家财产的意思!”
石展翔盯着箱子里那幅名画,看着庞兆欢那个德性,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原来想霸占白家财产的不是韩子霄和白沐雪,而是他庞知县。
孙宗旺看时机成熟了,从袖子里掏出联名状扔到桌子上说:“庞知县,你之前说韩子霄暗中训练兵马谋反,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都是流民!这些人写了联名状子,说你横征暴敛、兼并田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韩子霄出于好心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在田庄上做长工,你却反咬一口!如今石大人也在,我是武将,不方便参与民事,这告你的联名状就有石大人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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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知县受到暴击,从哪里突然出现个联名状?他吓坏了,这才意识到韩子霄不好对付!常言道“破家知县,灭门知州”,他原以为自己身为知县,在这里一手遮天,想弄倒韩子霄易如反掌,没想到此人竟然把自己给推入坑里了。
石展翔拿起联名状看了看,脸色更加阴暗,匆忙将状子塞入袖中,阴阳怪气地说道:“庞大人,你的县衙本府不能再住了,我到客栈去了!后会有期,告辞!”
他立刻吩咐左右:“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到客栈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