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落下,一片又一片,晶莹纯白,像是被雨水浸过的梨花瓣,又像是白鹤的翅膀上掉下的羽毛,飘飘摇摇,零零落落,逐渐覆盖了每一层台阶。
许含章沉默着抿紧了唇,微微蹙起眉头。
理智告诉她应该拉紧兜帽,哑着嗓子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认错人了’,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可情感却在提醒她,此时此刻,她的心,很是欢喜。
她,其实也盼着和他见面的。
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她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
连累也好,耽误也罢。
那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不需要去思考那些。
只要注视着前方,一直一直往有光的地方走,就好了。
“多谢。”
于是她拾级而下,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停下,伸手欲接过那把油伞。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凌准却没有递还给她,而是往她面前迈了一步,将伞在她的头顶撑开,伞面以最大幅度向她的肩颈处倾斜,遮住了越来越密的雪花。
这是个极为体贴的举动,许含章的脸色却不自然的一僵。
另一个人,也曾如此温柔细心的待她。
“阿渊。”
伞下的人,忽然变成了崔异的脸。
他眉眼含笑,嘴角微弯,执一把白底绘墨荷的伞,步履从容的穿过雨帘,立在了她的面前。
“我们回家。”
他没有说我送你回家,而是说,我们,回家。
“好。”
她并没有想太多,只高高兴兴的拉着他的袖子,钻到了伞下。
伞立刻往她这一面倾斜了过来。
他的人则往旁边偏了偏,挡住了其他方位可能会飘进来的雨丝。
“你不冷吗?”
她很快就发现他的衣裳淋湿了大半边,连忙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以表关心。
“我乐意。”
他却不领情的推了回来,似笑非笑道:“你要是真关心我,就别像猴子似的乱晃。”
“你说谁是猴子?”
她听出他的戏谑之意,顿时没好气的哼了声,试图扳回一城:“别人都说我越长越好看,像个大姑娘了。也就你眼瘸,老不把我当人看,还给我取些不雅的绰号。”
什么爱哭包,瘦猴子,呆头鹅之类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你怎么不提鸭子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