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会了。”
许含章的声音骤然变得很轻柔,像初冬飘落的第一片雪花,却又带着几分郑重,再次重申道:“绝对,不会了。”
“嗯。”
凌准也放轻了声音,应道。
“慢走。”
许含章挥挥手,然后放了下去,“对了,能不能帮我把阿蛮嫂送回去?”
“当然能。”
凌准一口应下,旋即失笑道,“不过,现在好像不需要了。”
说着顺手指了指路旁渐行渐近的一道人影。
是阿蛮的丈夫。
他扶着墙,摇摇晃晃的走来,动作虽有些滑稽,效率却很好,转眼就走到了门口,向着二人笑了笑,随即扯开嗓子唤道:“阿蛮,阿蛮,我来接你了!”
“小声点,别把街坊四邻吵着了。”
阿蛮快步出来,捂住了他的嘴,低低的骂道:“自己都走不稳了,还有脸说是来接我的!”
“唔唔,唔唔……”
她的丈夫费力的掰开她的手,边打着酒嗝,边认真的说,“我这不是担心你,挂念你吗?”
“哎呀!”
阿蛮只觉老脸一热,忙不迭的拖上他,落荒而逃,连向许含章道别的环节都省了。
“他们真是恩爱啊。”
许含章目送着这对夫妻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是的。”
凌准却有些伤感。
“怎么了?”
许含章正对着他,很容易就看到了他表情的变化。
“其实,也没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的爹娘,曾经也像他们一样好。”
可惜祖母半点也看不顺眼,觉得他阿娘甚是轻浮,丝毫没有主母应有的端庄,逮着机会就找茬和甩脸子,还学起了大户人家那一套,逼阿娘天天去立规矩,晨昏定醒、端茶递水、扫地刷恭桶、抄女诫佛经,样样都没有落下。
爹为了让祖母气顺,也故意在人前落阿娘的面子,让阿娘受尽委屈,人后又忙着去赔礼道歉,求阿娘不要放在心上。
而阿娘为了不让爹难做,便只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祖母却没有因此收敛,反倒越做越过火,竟在三伏天里让阿娘跪了好几个时辰。
“阿娘并不知道她有了……所以这一跪,就没了……”
毕竟是在指摘已逝的祖母的错处,凌准颇觉难堪,只得含含糊糊的呆过。
“事情发生后,阿娘很伤心,爹也很伤心,可他仍想让她忍下去。”